肖然现在就三个感受。

    脑袋晕，腿软, 嘴还有点麻。

    但偏偏舍不得停下来。

    迷迷糊糊的, 感觉对面的男人掀开大衣，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裹得他全身上下, 满是这人的味道。

    若有似无的沐浴液香气, 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在鼻息和唇齿间回荡。

    脑袋更晕了，但身体却滚烫。

    期间，沈成瀚想掌握主动权，被他恶狠狠地斥了句“别动”

    肖然皱眉“还想不想共同进步了”

    耳边是低低的轻笑声，有点哑“想。”

    肖然板着脸“那就不能你老想着一个人实践，得俩人一起成长”

    “嗯，”沈成瀚低头看向他，伸手拨了拨他脸上被风吹乱的碎发，“我教你。”

    江风一吹，低沉的嗓音便被吹散, 揉碎在夜空里。

    翌日, 肖然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缓慢地起身，往楼下走。

    他妈和刘婶没在家，许是出门儿买菜去了, 就他爸肖洲明一个人在客厅看报纸。

    见肖然起床, 肖洲明赶紧给他兑了解酒的蜂蜜水, 一边念叨一边督促他喝下去。

    别说，他这法子还挺管用了，休息了会儿，肖然就觉得头痛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肖洲明得意的“哈哈哈你爸我这方面是专家你妈平时喝多了可没怎么受过罪，还不多亏了我呐，酒后不舒服的症状很多，头痛、头晕、恶心反胃、全身发热、四肢疼痛都有可能，症状不一样，用的法子也不同，这叫对症下药。”

    肖然立刻竖起大拇指，表示受教，过了会儿却还是问道“爸，就这些还有没其他症状”

    肖洲明想了下“肯定啊，有的还会胸闷心悸，厌食啥的。”

    肖然继续追问“没了”

    肖洲明“没了”

    肖然“就没有舌头痛的”

    肖洲明皱眉“你舌头痛”

    “对啊。”肖然揉了揉腮帮子，有点纳闷儿，“不止呢，嘴也有点痛。”

    刚头疼得厉害，还没怎么觉得，等头疼一过去，这俩地方的痛劲儿就显出来了。

    不仅痛，还又酸又涨的。

    肖洲明挠挠头“没听说啊会不会，不是醉酒导致的”

    不是醉酒导致的

    那咋这么疼啊

    肖洲明“你昨晚都干啥了”

    听他这么一说，肖然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公司聚餐，吃火锅，玩游戏，好像中途他有点反胃，出去透了口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脑子跟断片儿了似的。

    之后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想不起来啊。”肖然纠结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难道被打了”

    肖洲明大惊“不会吧，谁这么大胆，敢打我儿子”

    肖然还在想是哪个王八蛋趁他喝醉打他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声响，伴随着周丽喜逐颜开的声音“快进来，小沈，辛苦了辛苦了，一大早就陪我超市买东西，累坏了吧”

    “不累，阿姨。”声音淡淡，很是耳熟。

    紧接着，两个人影出现在玄关处。

    容光焕发的周丽，还有拎着一大堆蔬菜水果乱七八糟东西的沈成瀚。

    肖然有点懵逼“你怎在这儿”

    说完，又注意到沈成瀚身上穿的衣服。

    白衬衫，黑裤子，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就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衣袖遮不住手腕，裤子也跟九分裤似的，一大截脚腕都露在外边。

    尺寸还小了不止一个号，显得裤腿特别紧，明明是直筒西裤，被他穿出了紧身裤的感觉，跟公司门口的托尼老师有得一拼。

    配上他那张冷肃的不苟言笑的俊脸，显得特别好笑。

    再仔细一看，肖然就笑不出来了“我靠，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周丽瞪他一眼“你的衣服怎么了人小沈昨晚辛辛苦苦把你送回来，一大早又陪你妈出去买菜拎菜的，穿一下你衣服怎么了”

    肖然“”

    重点是衣服吗

    重点难道不是沈成瀚昨晚竟然睡自己家

    哎，算了。

    肖洲明热情地迎接买菜回来的媳妇儿，末了对着沈成瀚大咧咧的“对了小沈，昨晚然然喝醉了有没出什么事儿啊”

    沈成瀚原本往客厅走，听到这话立时顿下脚步，皱眉“怎么了”

    肖洲明严肃道“然然早上起来不仅舌头疼，嘴也疼，我们合理怀疑他昨晚被人打了”

    沈成瀚“”

    他默默移开眼，看向肖然。

    肖然懵逼脸看向他“”

    沈成瀚绷着脸默了片刻，没忍住，低头笑了下，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他淡着嗓，“没有。”

    肖洲明“啊”

    沈成瀚抿唇“我一直跟肖然在一起，没打架。”

    他把菜放进厨房里，走到肖然旁边坐下“应该是昨晚学习太用功了，导致肌肉酸痛。”

    肖洲明继续懵逼“学习会致使肌肉酸痛”

    沈成瀚微微颔首，“会。”

    肖洲明还要再问什么，却被媳妇儿皱着眉打断“行了行了，啰嗦什么，快来厨房帮忙”

    肖洲明“刘婶不是哦哦，来了来了”

    老两口十分有眼色地跑到厨房，而后很贴心地为小情侣关上了门。

    客厅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

    肖然还是很不解“我昨晚学习什么了”

    沈成瀚拿着把小刀子，正削着橙子，闻言却是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真忘了”

    肖然“忘了。”

    沈成瀚没再吭声，只收回视线，认真地将手里的橙子削好，放桌上。

    不露痕迹地看一眼厨房那边，倾了点身。

    沙发背不偏不倚地挡住厨房的视线。

    肖然看着骤然放大的一张脸，有点紧张“干什么”

    沈成瀚一手打字啊沙发背上，另一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帮你想起来。”

    俯身，凑了上去。

    吻上的那一刻，昨晚的点滴便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脑海，身体的记忆也逐渐复苏。

    妈的，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他扑上去主动亲了沈成瀚

    好像过程还十分激烈

    难怪啊，隔了一整夜嘴都还疼着

    这他妈，疯了吧他

    肖然生无可恋地闭着眼操。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身体却依旧很诚实。

    十分钟后。

    沈成瀚离开他的唇，喘着气“想起来了”

    肖然羞愤的“没有”

    沈成瀚面上淡淡“那，继续”

    肖然吓得赶紧推他一下“操，想起来了，行了吧”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肖然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身上骤轻，沈成瀚已经起身，揉了揉他的头“今天先进步到这儿。”

    肖然把头埋进抱枕里装死“”

    沈成瀚忍不住笑了下，看了眼时间，意犹未尽地叹口气“我上去换身衣服，橙子给你剥好了，在桌上。”

    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彻底没了声音，肖然才把脸从抱枕里抬起来。

    旁边是一个削得干干净净的橙子，从肚脐分成整齐的两半，垫着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橙子，分一瓣丢进嘴里，酸酸甜甜橙汁一下子溢满整个口腔。

    一个橙子吃完，沈成瀚也穿戴完毕下了楼“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周丽从厨房出来“哟，这么着急呢吃过饭再走吧，小沈”

    沈成瀚淡笑了下“公司有点事，下次再来叨扰您。”

    周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这么说定了啊，下次过来尝尝阿姨亲手做的菜”

    沈成瀚点头“一定。”

    周丽“对了，明天的生日会别忘了啊”

    沈成瀚理了理衣角，看了肖然一眼，眼角染上一丝笑“不会忘。”

    他转身，往门口走。

    肖洲明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外加一只手，啪一声拍在肖然肩膀上“儿砸，去送送小沈。”

    肖然还没说话，又被周丽推了一把“快去快去，送送小沈”

    两人齐心协力，把他推了过去。

    还没缓过来却被迫营业的肖然“”

    他走到玄关处，穿好鞋子，正要开门，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沈成瀚从旁边的置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瞪他“又忘了”

    说着，绕在他脖子上，将他过了个严实。

    开门，冬日的阳光一下子倾洒进来，给两人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沈成瀚大手往后一伸，自然而然地牵起身后男人的手，撇开眼，抿唇笑了下。

    而后肃了肃神色，抬脚，目不斜视地大步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