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盛宠之时

作品:《贵妃娇宠(穿书)

    得一人的偏爱是幸运的,如唐瑶之于李奕,但李奕的偏爱让她得了,皇后娘娘就倒霉了。

    ......

    白日里,兰心把李奕那句极不客气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皇后。

    皇后听完愣在当场。

    “他真这么说?”皇后不敢相信,夫妻一场,他竟说的出这样绝情的话,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让自己不要回去。

    普通人家女子省亲后不让归家,已是严重至极,而自己是一国之后,他竟下这样的诏令!

    本以为重生一次看开了很多事,可真等这么大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时,她还是无法镇定,难以自持,感到不公。

    红了眼眶,眼泪立马掉下来,皇后起身冲出去。

    她要立刻回宫质问他,她跟他几年了,他为什么连一点脸面都不给她?

    兰心见皇后失了理智,连滚带爬的过去,扒住皇后的双腿,“娘娘,您别现在过去。”

    娘娘不知皇上说那话时什么态度,她可都见了,娘娘现在过去,只是找不痛快而已。

    何况,这是抗旨,皇上说让皇后娘娘在府中侍奉宁大人,已是委婉的警告,不让皇后娘娘入宫。

    嬷嬷见一这一幕也恼坏了,拽过兰心“啪啪”给兰心两巴掌,兰心怔住,皇后也怔住。

    兰心跪在地上,额头伏地,眼泪哗哗哗的掉。

    嬷嬷责骂兰心,“让你传个话都不会,竟撞上皇上,宫里那么条路,你偏偏和皇上走一条,看把皇后娘娘害成什么样!”

    兰心不断求饶,“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害了娘娘,奴婢该死。”

    皇后看着她,渐渐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嬷嬷,现在可怎么办?皇上,让本宫留在宁府。”她看向王嬷嬷,又哭又笑。

    上辈子没发生这事。

    上辈子她没回宁府,只派人捎个话,宁诗怡自己就去宫里了。

    这辈子想说服爹爹顺势而退,不要再压皇上,才回府的。

    她本昨日就准备回宫了,但一想前日晚和爹爹说的话太冲,爹爹不听她的,她就多留一时,再见爹爹一面,对爹爹好言相劝。

    可爹爹下朝后先是去和魏铎喝酒,又是去和许文涛喝酒,一直喝到半夜,等回来时已醉得不省人事,根本没法和她谈事。

    她出宫一趟不容易,出来一次要求一次诏令,这次不说,要等到何时?只好再延误一日,等今日见了爹爹,和爹爹好好说说让他归隐的事,再回宫。

    怕太后听闻她久留宁府不悦,才遣兰心去和太后说声,谁知兰心竟碰上皇上,让皇上知道了她还待在宁府。

    她怎么那么倒霉!有那么个爹爹,又有这么个奴才!

    王嬷嬷走上前,拿帕子轻轻擦拭掉皇后的眼泪,温言道:“娘娘刚刚跑出去,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回宫。”

    “回宫之后呢?”

    皇后撇过脸,“问皇上,为什么......”为什么让一国之后不得归宫?这么难堪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口,眉头紧蹙,眼泪溢出,她拿帕子攒攒眼角。

    王嬷嬷叹气,“娘娘当好言好语认错请罪,试问天底下谁可以质问皇上?皇上是不会有错的。”

    皇后愤然,想想她曾经历过的那个不公的前世,又把所有不满压下。她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道:“嬷嬷说的是,本宫冲动了,本宫这就去请罪。”。

    王嬷嬷忙道:“娘娘勿急,此刻去不妥。”现在去请罪,态度再好也得不了皇上好脸。

    王嬷嬷:“娘娘灰头土脸的回宫,反而惹人笑话,且先在府中住下,求宁大人和太后娘娘想法子劝劝皇上,等皇上心情好了,接您回去,岂不更好?”

    皇上来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能挽回失去的脸面,不被世人耻笑。

    皇后脸上一喜,“嬷嬷,我的好嬷嬷,还是您想的周到。”

    皇后安心了些,感叹爹爹权势大还是有些好处,不然她今天可就难收场了。

    但,长远来看,自然弊大于利。

    皇后:“暂且留下。”

    王嬷嬷点点头。

    皇后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兰心,看到兰心一侧的脸上有血红的巴掌印,心有不忍,道:“起来吧,你去歇着,本宫不再罚你,不得再有下次。”

    兰心给她连磕了好几个头,道:“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兰心退出去,沿着游廊离开,去下人房,她摸摸自己的脸,脸疼得厉害,她撇着嘴,对王嬷嬷心生怨气,呸,老东西!

    她去翻包裹,从包裹里拿出小瓷瓶,拔开盖子,倒几下,没倒出东西。

    她忍不过气,“啪”的一声把瓷瓶摔了。

    下人房的门开了,她猛地抬头看去,看见是玉兰,松了口气。

    玉兰看她一眼,去自己包裹里取药给她。

    兰心接过,骂道:“死婆子,下手那么狠,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你看有没有巴掌印,这几日还怎么见人?”

    玉兰也有怨言,道:“我听闻冰泉宫的宫女受了伤,贵妃娘娘赐药给她,可今日你的脸被嬷嬷伤成这样,皇后娘娘也不说赐药,咱们这些伺候在殿前的婢女,脸上带伤,让人瞧见了,皇后娘娘岂不也很没脸面?”她想不通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

    兰心叹了声气,“贵妃娘娘托生在长公主大人肚子里,千娇白宠,什么都不缺,自是阔气,咱们娘娘,小气了些。”她小声道。

    ......

    宁翰下朝回府,听管家来报皇后娘娘还在府中,请见老爷。

    宁翰皱眉,“这都几日了,她怎么还在府中?”

    宁翰进了书房,管家去后院喊皇后。

    皇后连忙赶来,宁翰这次连礼都不给她行了,只道:“你不回宫,还留在府里做什么!”他语气凛厉,夹着怒气。

    他没见过也没听说一国之后在娘家待这么久不回宫的,宁诗歆这不给他胡闹吗?

    皇后现在只能依靠宁翰了,即使被他宁翰用这么严厉的态度说话,也不敢再像上次一样任性的顶他,小声道:“爹爹,女儿还有话和爹爹说,才想晚回去两日......”

    宁翰无语,“皇后和我有什么话说?你管理好后宫就行了,不懂的,去问太后娘娘,问你娘,难道我能给你出主意吗?”

    皇后没有回话,她看宁翰态度不好,也不敢提让宁翰归隐的事了。

    宁翰看她闷声了,生气,深吸一口气缓缓,过了会儿道:“真有什么话,写信回来就好,你擅自回府,在府中一待就这那么久,不是让别人笑话吗?快回宫去吧。”别人笑话还是小事,若说他宁翰仗势欺君,又是一桩大麻烦,尤其这个关头。

    皇后低下头,不敢吱声。

    王嬷嬷只好替皇后道:“老爷,今日兰心去宫中拜见太后娘娘,正碰上皇上,皇上说,皇上说......”

    宁翰眉心一跳,“皇上说什么?”

    “皇上说,老爷为国事劳心劳力,要皇后娘娘在府中多服侍几日。”

    王嬷嬷说完就跪下,偌大的书房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过了会儿,“咚”的一声,宁翰踢翻了书桌,“回去,回你院儿去,这几日哪都别去,在府里好好待着!”

    皇后顶着宁翰的怒火,颤颤道:“爹爹,女儿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什么都别干!安安分分待着,等消息!这次若回了宫,再也别回来了,只会惹事。”

    皇后握了握拳,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爹爹若对她的事上一分心,她会变成这样吗!竟让她别回来了。

    她甩袖离开。

    宁翰看着她的背影闭上眼,眉间都是疲惫。

    ......

    太后接到宁家的传信,冷哼一声。

    “不和哀家说一声就回去,以为她长能耐了,看看她都长了什么能耐,这会儿让哀家给她说情,怎么给她说?”

    李奕才给过她脸色,让她别管朝政,她现在去和李奕说,让李奕接皇后回来,李奕不恼死她?

    她和李奕的母子情分不多了,可不会拿宁诗歆的事再去磨磨。

    只是宁家人是她的靠山,这事她也不能不管。

    她思来想去有了主意,对张全道:“去将贵妃叫来。”

    唐瑶儿受宠,她对李奕旁敲侧击一下许能成吧,这样便不用自己出面。

    只让一个妾从中说情,倒是难堪。

    唉,太后叹了一口气。

    ......

    唐瑶穿越过来后还没见过太后。

    大武没有晨昏定省的严格规矩,但初一十五必要去长辈房中拜见,世家大族也守这个礼,敬阳侯府也守这个礼,偏在这宫中,太后不让她拜见,每逢初一十五,她只让皇后去拜见她。

    太后看不起她,对太后来说只皇后是正经儿媳,其他都是妾,哪怕她是长公主所出,贵为副后。

    唐瑶不懂太后为什么要这样端着,难道她不是从一个小小的才人升上去的吗?先帝在时她也才是一个妃位,皇上登基后,才尊她为太后。

    权当她是在抬皇后的脸面,打她的脸吧,唐瑶也不在意,不去见太后,她还能睡个懒觉呢。

    但没见过太后,这猛地一下被喊去,她稍有些紧张。

    这两日总和李奕在一起,没来得及过问宫中事,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太后会问些什么。

    ......

    唐瑶被张全领进圣寿宫,进入正殿,太后坐在正厅,香炉里燃着香,味道偏浓,像是礼佛用的。

    唐瑶余光看了眼它的布置,好几处都和佛相关,太后这么高位的人,信这个。

    李奕是不信的。

    唐瑶上前给太后请安,礼数上做周全了,说不上亲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太后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太后,自然不会去讨好太后。

    太后打量她,唇红齿白,明媚皓目,不似皇后那般薄柳之姿,而娇满丰腴,眉目流转间都是风情,也是被男人宠着才有这般明艳耀眼,皇后自是不及她。

    太后让她坐下,唐瑶弯腰行了谢礼方落座。

    太后不先开口,唐瑶便乖巧的低着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不说话。

    太后:“皇后前些日子回宁府,至今还未归宫,你可知此事?”

    唐瑶诧异,“臣妾不知。”

    太后心道她装的。

    “后宫妃子要有德行,才能后宫和睦,让皇上无后顾之忧,安心理政。前朝顺义帝,后宫有个著名的妃子丽贵人,丽贵人谦恭有礼,对上恭敬对下和善,顺义帝,孝德皇后,后宫诸妃子对她都赞不绝口,她的事迹还被记入史册,千古留名,高祖皇后便曾教育哀家和其他姐妹,要向丽贵人学习,今日,哀家也把这话说与你听。”

    唐瑶:“太后娘娘教诲,臣妾铭记在心。”心里却在吐槽她讲什么女德,听的心烦,这话她自己信吗?她就不信太后从一个宁才人爬上太后之位,靠的是谦恭有礼,她自己做不到,拿来教育她?嘁。

    太后这么敲打唐瑶,为的是让唐瑶儿主动说出帮皇后娘娘说说情,让皇上不计前嫌,接皇后娘娘回宫。

    可唐瑶儿不说,她也不知唐瑶儿听懂了没。

    太后抿了口茶水,干脆挑明了道:“皇后的母亲身体虚弱,皇后回府一趟,出于孝心,在她身边侍奉两日,这确实不合宫规,可孝乃人之常情,谁都要多多体谅,你说是不是?”

    太后:“皇上却发了火,让皇后在宁府多住几日,这成何体统?等皇上反应过来,怕他自己都要后悔说那番话,你和皇后都是伺候皇上的,不妨劝皇上几句,给皇上个台阶下,日后皇后也会感激你。”

    她说到这唐瑶才明白过来,皇上竟勒令皇后留在宁府不许回宫。

    那真是,太好了!!

    太后居然想让她为皇后说话,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她和皇后娘娘是竞争对手啊,太后浸淫后宫多年,不清楚这个情况吗?后宫有多阴私,太后该比谁都清楚,难道还真以为自己和皇后娘娘姐妹情深不成,让自己替皇后说话,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她这是上位太久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以为她说什么别人就会做什么。

    唐瑶可不会听她的,面上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家和万事兴,宫中也是一样的理儿,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回去就劝皇上。”

    太后这才看她顺眼了一点。

    唐瑶告退,出了圣寿宫就把自己对太后说的话忘记。

    她问夏荷,“夏荷,你可听说皇上不许皇后回宫?”

    夏荷摇头。

    唐瑶诧异,这么大的事竟没传开,看来知事的人嘴都严呐,好在是碰上她了,她眼里嘴角都是笑,这事就由她为皇后娘娘发扬光大吧!想必皇后娘娘会感谢她让她名声远播,只是这是好名声呢还是坏名声呢,这唐瑶就不在意了。

    不是她想害皇后娘娘,而是资源就那么点,想分得一份儿吃的人却很多,皇后得了,就没她的了,这时候她若不争取,岂不太傻了?她可没那菩萨心肠,替皇后娘娘着想。

    唐瑶对夏荷吩咐,“夏荷,这回老天爷站在咱们这边了,若把握不住,老天爷也看不过去。”眉梢话语里都是喜意。

    夏荷懂她的话,立即便明了该怎么办,也笑道:“是,娘娘,夏荷省的。”

    秋月却有些担忧,道:“娘娘,这事若闹得人尽皆知,皇上势必会查,若查到是娘娘所为,可怎么办?”

    唐瑶点了下秋月的额头,“秋月啊,你就是担心太多,本宫敢做,就不怕他查,这本就是皇后的错,皇后既做了这样的事,就别怕人说,本宫做了什么?是本宫不让她回来的吗?这是根本。其次,夏荷做事谨慎些嘛。再者,皇上就是查到本宫了,本宫还想看看他会为这事动本宫吗?”她笑着,眼神里流光溢彩。

    秋月听了,心想她的主子怎么这么有脸,可主子这么说,她也开心了不少。

    唐瑶暗叹一声,唉,自己这么小人得志怎么行呢?她为自己的不要脸小小的担心一把,接着又道:“你想想,开弓没有回头见箭,皇上亲自下令不让皇后娘娘回来,等大家都知道皇上不让皇后娘娘回来,有一日皇上想让皇后娘娘回来了,他还开得了口诏回她吗?”想来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没传开,是德祥给李奕善的后,德祥了解李奕,李奕干不出那么没面子的事,他便提前将这事压下,待日后李奕想缓和帝后关系了,也不至于太下脸面。

    唐瑶和他想的正相反,唐瑶可不想让李奕缓和帝后关系。

    唐瑶捏着小拇指道:“就付出这么一点点的代价,就能有这么大收获,谁不干呀?”

    而那么一点点代价,还是李奕查到她在背后捣鬼时才会发生,否则是一点代价也没有的。

    唐瑶吩咐夏荷放心去干。

    夏荷说声“是。”开开心心的跑开了。

    秋月听了唐瑶的劝解,面色稍霁,对唐瑶道:“娘娘行事太大胆,求佛祖保佑一切都如娘娘所想,不生事端。”

    唐瑶笑嘻嘻道:“本宫才不信佛祖呢。”她想起太后宫里供的那么多佛像,拜什么拜,她若是心安,用得着那些玩意儿镇魂吗?

    唐瑶不敬鬼神不敬佛,若这事栽了,李奕自会收拾她,那她也认了,比起对潜在失败的担忧,她更讨厌有机会不把握住的自己。

    这次皇后要是不回来就好了,皇后在宫中一日,她就要担心一日触发书中剧情,她可不想真枪实弹的和皇后斗,若皇后不回来了,对她们两人都好。

    ......

    唐瑶相信夏荷的办事能力,这件事交给夏荷去做,夏荷去做后,唐瑶就没再担心过。

    与秋月拿了竹篮子出来,里面放绣线,取素帕,绣着练手。

    她一直琢磨着给李奕绣个帕子来着,不是男人常用的棉布材质,而是轻奢又骚气的丝绸材质,上面简洁的绣个竹子,竹子绣上去减缓了素帕的单调,又不过分张扬,且还赞扬了他君子一般的品格,绣这个必定讨喜。

    唐瑶边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月说话。

    秋月,“早先长公主大人让娘娘学绣艺,娘娘说什么也不学,今日却为皇上拿起绣花针,皇上若只娘娘为他学刺绣,不知会不会更喜娘娘一分。”

    唐瑶挑眉,“他不定认为是个女人都该会这个呢,本宫现在才学做,他心里肯定暗骂本宫无才蠢笨。”

    “皇上才不会这么想娘娘!长公主大人不曾想娘娘嫁入宫中才不拘着娘娘学的,若娘娘是某一族户的夫人,不会女红又如何?有长公主大人和敬阳侯照看,谁敢说娘娘不是?”

    唐瑶只笑笑,没接她的话,她害怕顺着她的话细想,自己真想做了某个公子房中的夫人,权宠两握,日子想必更和和美美些。

    不敢想不敢想,她要知足,她在后宫,有宠加身,已是在过让人倾羡的生活,不能不知足!

    唐瑶嘴角含笑,一针一线的绣着,内心平静,外头的太阳也从正南到西山。

    到该传膳的时间,唐瑶随便报了粥和小菜。

    她低头看竹篮子里的帕子,已有三幅绣上图案的,虽才学刺绣,但竟刺的有模有样,针脚越发细密,图案越发精致。

    .......

    夏荷上午帮她办的事,到晚膳点,她匆匆跑进殿,道:“娘娘,德祥公公连番的抓了几个人过去。”

    唐瑶头都没抬,夹了一筷子的菜,问:“抓了什么人,为什么抓他们?”

    夏荷摇头,眉头微皱偶,有些不安,“奴婢不知。”

    德祥公公不分由头就将人带走,带走了又不放回,没处问他为什么抓人,夏荷只有一个不太好的直觉,“您说他会不会......”

    虽娘娘说她不怕查这事,但德祥公公真抓了人,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是唐瑶从家里带来的侍女,论在宫里办阴暗事,她即使再小心,也不敢保证做到了万无一失。

    若是让皇上查出来,再对主子失望,该怎么办?

    她做不到唐瑶那么阔达了,跪下道:“娘娘,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若皇上责罚,就怪奴婢嘴露,将这事说了出去。”

    唐瑶面色没变,眼里看不出一点紧张,她搁下筷子,道:“慌什么,这件事做得妥善吗?”

    夏荷没有回话。

    唐瑶安慰她,“无妨,先看看德祥查的是什么,就算最坏的结果,你主子心里也做好了打算,你无需担心。”

    唐瑶:“把梁成喊来。”想知道德祥在干嘛,还是得问梁成。

    梁成小跑过来,跪下磕头,唐瑶忙让他起来,“公公无需客气,本宫找公公来,有事想询问公公。”

    “娘娘请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德祥不是一直近身伺候皇上吗?他怎么离了皇上去抓人。”

    “回娘娘,德祥公公一直伺候皇上,德祥公公的小徒弟侯康也在皇上跟前伺候,奴才想德祥公公许是为皇上办差,留侯康伺候皇上。”

    唐瑶:“他为皇上办什么差?”

    梁成踟蹰了一下,方回道:“娘娘可知,宫里传开了件事。”

    唐瑶挑眉,“知道。”

    ......

    在宁翰给宁太后传信之前,宫中只德祥一伙人知道皇后被勒令不许回宫之事,德祥谨慎,压着话不让人外传,唐瑶一闹,这样劲爆的流言,就像烈火遇上狂风,顷刻间席卷了宫内宫外,那么强的势头,即使是唐瑶,也意料不到。

    宁翰在府中等太后的指示,不曾想等来了这种丑闻人尽皆知的消息,他黑着脸,额头冒青筋,只喘气。

    “谁传出去的?可好了,怕都在说我仗势欺人,教女无方!”他府上还有几个女儿,再累积她们的名声,宁翰越想越气,伸手挥掉他刚得来的宝贝儿砚台,那烟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管家赶紧捡起,生怕这宝贝玩意儿摔掉个角儿。

    在静德苑的皇后得知这消息,捂面而泣,问王嬷嬷失态怎么变成这样。

    王嬷嬷除了安慰,也不知对她说些什么。

    太后同样气,可这最终丢的是皇后和宁家的脸,不是她的脸,她凝眸想想这是谁传出去的,暗暗有了计较,让张全去查查。

    李奕得知时,目光也是一凝,他都快忘记他不让皇后回宫的事了,现在竟满宫皆知?

    他没想过皇后的颜面,皇后不给他脸面,他又怎么会顾及皇后颜面?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宁翰,这事传出去无疑会杀杀宁翰的士气,但宁翰也会有诸多说法,若把宁翰惹恼了,不知是好是坏。

    且看看宁翰会有什么表态吧,高茕和许文涛的事之后,宁翰一直稳定不动,他要看看宁翰到底有多大的底气,不妨把这做一个试探。

    但这事到底出他意外,他斥德祥,“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竟能让这事传成这样?”没他的授意,往外瞎传,皇家的事就这么让人嚼舌根子,又是帝后之事,有违皇家颜面,德祥是年龄大了不会办事了么?

    德祥委屈,“奴才们的嘴严着呢,绝不会放这等事出去,皇上,定是有小人作祟。”

    “你亲自去查查,不管是泄出去的,一定把人找出来。”

    宁翰若向他低头,也就罢了,若真和他叫板,他还不得不对宁翰退让一步,查出个奴才交上去,算是缓和。

    且有辱皇家威严之事,到底也让他不爽。

    ......

    宁翰以往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还会去齐氏房间待上几日,而皇后闹出这事,他再也不去齐氏房里了,日日宿在孙姨娘房中。

    孙姨娘是半老徐娘,用现代的一个词说便是□□,这种女人最会伺候人不过,这也是她比那些年轻女子们更得宁翰心得原因。

    宁翰泄了一通火,心里舒爽了些,搂着孙姨娘道:“明日你看着诗怡,别让她再到处乱跑,我下朝回来后要见她。”

    孙姨娘伺候了宁翰几十年,在宁翰面前敢撒个娇,道:“奴家哪管得了那个祖宗,你是她得爹你不管她,让奴家去管,奴家得话,她可不听。”

    “不听也得听,她若敢再跑出去,我打断你们娘俩儿的腿。”他说着狠狠得掐了孙姨娘一把,孙姨娘哀叫,让他轻点轻点,说知晓了。

    ......

    唐瑶问梁成,“你说皇上命德祥查谁泄露了此事风声?”

    梁成回道:“德祥公公在宫中多年,办事干净利落,把人带走的带走,软禁的软禁,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但今日宫中就这么一件大事,想来德祥公公是在彻查这一事。”

    唐瑶犹疑,“可竟劳御前总管去干,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

    梁成立马点头,“妄议皇室,只大不小。”末了觉得贵妃娘娘这话问的奇怪,她像是质疑皇上为什么把一件小事大办一样。

    梁成脑里光一闪,突然想到什么,“娘娘娘娘,莫莫不是......”他惊得很了,说话控制不住的结巴。

    唐瑶讪笑着看向他,把他说不全的话说完,“莫不是娘娘传出去的?”她又自己回答道:“是,本宫传出去的。”

    梁成瘫倒在地。

    娘娘可真是,竟说都不说一声就办了这事,这事往大了说可是真大,她怎么有这个胆儿,现在还笑嘻嘻的。

    “奴才是冰泉宫的奴才,娘娘既要办这事,怎不和奴才商量一声,让奴才帮您去做。”他和夏荷与秋月姑娘不同,他长在宫中,知晓宫中的手段,由他干这事岂不比夏荷和秋月姑娘妥当?

    娘娘可太把他边缘化了。

    梁成震惊之余,有一丝心酸。

    唐瑶道:“对不住公公,本宫大意了,没把这事想的严重,公公给本宫出个主意?”

    娘娘又要使唤他,梁成来了精神,爬起来跪好。

    唐瑶让他起来回话。

    梁成道:“德祥公公办事的规矩,会先将当日在场的人带走,分开逐个审问,问题多而细,善用诈,若那些人没泄密,就会转向源头再查。”那日在场的人是指皇上对宫女兰心下令时,在场伺候的人。

    梁成:“除了这些人有嫌疑,便还有一干人,宁尚书令大人,宁太后,而这两人绝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唐瑶点头,“接着呢。”

    “接着,太后召见了贵妃娘娘大人。”

    唐瑶点头。

    梁成跪下磕头,“这事必会查到娘娘身上,娘娘若不想让皇上怀疑,便祭出替罪羊,顶了这事,只是这替罪羊也要办事前就找好了,不知娘娘,”

    唐瑶:“没有。”她哪里想这么多。

    梁成脸立马皱出褶子,愁道:“娘娘轻率。”

    唐瑶:“没法子了是吗?”

    “便是有,现在准备,怕也来不及。”

    德祥许是早就怀疑到娘娘头上了,但对娘娘有所顾忌,才一直没带冰泉宫的人去询问。

    恐怕他已经报到皇上跟前请示了。

    梁成作为冰泉宫的大脑,预料还是很准的,德祥确实诚惶诚恐的对李奕提出自己的猜测。

    “皇,皇上。”

    李奕已经很久没见过德祥说话打哆嗦的样子了,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脸色变沉,道:“说吧。”

    德祥:“奴才,奴才不敢说。”

    “恕你无罪,说吧。”

    德祥这才说:“当日的奴才都查了,确实无人泄密,这事是今早传开的,而今早,太后娘娘传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脸喜意从圣寿宫中出来。”

    “太后对贵妃说了什么?”

    德祥头更低一分,道:“说了皇后之事。”

    李奕没有回话,只胸前狠狠地起伏了一下,显出他并不平静。

    德祥,“皇上,还查吗?”

    李奕抬了下手,既是让德祥止步,不要再往下查,也是让德祥退下,他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这件事被传出去,他不生气,可这件事若是她传出去的,那他不止是生气。

    他一直不愿意把她想成有心机的女子,若真查到是她往外传的,他不知道他以为的她,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她只在冰泉宫等自己的宠,偶尔有些远见,但不爱麻烦的事,不爱参与勾心斗角,会对自己耍点小心眼儿,也只是讨宠而已,本质还是很乖的。

    她不会干这种事。

    李奕这么说服自己,可蓦地“啪”一下摔了文书,她不会干这种事,那为什么现在满宫皆知了!

    牵扯前朝后宫,她一个小小的贵妃,到底有什么私心非要做这事!

    “德祥!”李奕怒吼德祥一声,大步往外走。

    德祥心一跳,立马跟上。

    “皇上,咱们去哪儿啊。”

    “你说去哪儿?”

    德祥抿嘴低头,不敢再问。

    可是去贵妃主子那里?这么盛怒之下过去,可别发生了不好的事。

    向皇上上报时他之所以百般顾虑,便是怕发生现在的事。

    他不怕贵妃娘娘因此受罚,而怕皇上盛怒之下罚了贵妃娘娘,以后后悔的是他自己,心疼的也是他自己。

    德祥劝道:“皇上,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不如今日先歇,明日再看看情况。”

    李奕冷着脸往外走,听不进德祥的劝。

    明日?别说明日,他一刻也等不了,现在就要唐瑶儿给他一个说法!

    德祥劝不住,暗急,皇上个愣头青,碰上政事都能冷静应对,可碰上女人的事,却成这样。

    ......

    唐瑶不知道李奕已在路上,她对梁成说,“公公这般聪明都没了法子,公公可不如本宫。”她眸里带笑,有些狡猾之感。

    梁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有心情说笑。”

    “本宫没有说笑。”

    “娘娘可有什么法子?”

    唐瑶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言的手势,“这法子没法说给公公听。”

    应对审查的办法是没有了,可她对李奕,是女人对男人,这方面,李奕还赢不了她。

    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梁成惊的脸白,唐瑶笑了下,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