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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偏航仲夏夜

    经完成了过滤,只在他身上余留下一份释然的温和。

    岑樾眨了眨眼,想起周为川说过的,他赚的钱只用给自己花,没有其他压力。

    原来他并不希望这样,这是一项遗憾。

    “我很少和人说起这件事,因为”岑樾彻底转身面对周为川,脸埋在他肩上,声音很轻,说悄悄话似的“说了你不要笑啊。”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而且只喜欢年纪比我大的,我怕别人觉得我是因为从小缺失父爱,长大以后把这种感情寄托在恋人身上,所以才只找比自己大的。”

    周为川捏了捏他的后颈“那你是这样的吗”

    岑樾摇头,呼吸略带急促地扑在周为川颈边“不,我不是。”

    “我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是那些话听着很不舒服,好像我有什么心理疾病一样。”

    他攥住了周为川的风衣下摆,语速忽然加快,像是怕说慢了就会被误解,会被挑出破绽“周为川,我对你一见钟情,和我爸爸是不是去世了没关系。”

    一双宽大的手覆上他的后颈,反复温柔地摩挲,轻揉,直到他松开那块被攥得皱巴巴的衣料。

    周为川握着他的后颈,忽然加了几分力道,说“我知道。”

    这在床上通常意味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掌控,在此刻却跨领域完成了安抚。

    因为他这句肯定,岑樾轻轻松了口气。

    然而他很快又紧张了起来。

    不只是因为坦诚剖开自己的秘密并不容易,更是因为,涉及到动机的问题,他从未和任何一任男友提及此事。

    周为川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

    有路人注意到他们抱在一起,因为两个人长相都太惹眼,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岑樾知道不应该再停留,在心慌意乱中,他压低声音,像在对周为川保证,说“那你也要知道我爱你。”

    王府井有一家肯德基,开了有三十多年,在二层,靠窗的座位能看到步行街。

    彼时电商尚未兴起,王府井的各个商厦都很热闹,图书大厦、运动用品、时装百货一到节假日便生意火爆,行人如织。

    岑樾最后一次和父亲见面,就是在这里。

    那时父亲已经病重,脸色憔悴,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具骨架,但还是尽力保持笑容,陪他玩了一下午滑梯。

    岑樾印象中,他是个很好的父亲。

    如果他没有生病,岑樾应该会每个暑假都去他家住上一段时间。他很喜欢那个大院,喜欢他带自己看电影,给自己折青蛙和相机。

    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

    那次见面后只过了几个月,岑樾永远失去了父亲,因为他当时年纪太小,家里的大人没有带他去参加葬礼。

    岑樾的父母在旅途中相识,恋爱,不顾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在一起,最后又因为这些差距分开。岑樾小时候不懂这些,是外公和他说的就算父母分开生活了,他也是有爸爸的小孩,他依然会得到很多爱。

    很多人说岑晓宁一辈子都是长不大的少女,天真,爱美,三分钟热度。

    确实如此,她从二十岁到如今近五十岁,性格、喜好、生活状态都几乎没有发生改变。

    但她这辈子只谈过那一次恋爱,只爱过那一个人,在她真正的少女时代。

    而岑樾在外公的呵护下成长,享受世界,享受每一种色彩。放到他手里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做任何选择都有人为他兜底,他有花不完的本钱,没有理由不自信、不勇敢。

    等他到了能理解死亡的年纪,才发现自己和父亲之间只剩下遗憾。

    至于童年时期那些模糊的记忆,终于在日后成为偶然入梦的碎片,和一些茫然的瞬间。

    风刮得更凶了,湖边的彩旗猎猎作响。

    岑樾连着打着两个喷嚏,头昏脑涨的,脚下一下子不稳,往周为川身上倒,然后被他揽住肩膀,手掌在肩头搓了搓。

    到底是年纪小,偶尔会找不到方向。

    对于周为川来说,引导他一次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和时间。

    “回我那吧,给你煮点热汤喝。”他说。

    第39章

    生活不可能只有玩乐,无论何时,关于死亡的探讨都不会轻松。

    倘若发生在恋人之间,似乎意味着这段关系不再是简单的触觉和嗅觉的感官交换,而是触及到了深处的东西。

    “嗯”

    岑樾被刚才那两个激烈的喷嚏弄得耳鸣,又有些走神,没听清周为川的话。

    走到公园出口,闸机只能一人通过,周为川便松开他的肩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意思“我说要带你回家。”然后推开闸机的栏杆,走在他前面。

    日落即将结束,最后一抹阳光从红瓦屋檐上洒下,落在周为川肩上,岑樾看着他背着自己琴盒的背影,再一次感到心慌。

    他还没找到此间缘由,又有一种夹杂着后悔、后怕、惊恐的情绪朝他涌来。

    他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和周为川说这么多。

    太密集了。岑樾心想。

    和周为川的对话,讲述自己不被外人知道的遗憾,这些发生得太密集了,已经脱离了玩伴之间共享快乐的层面,让他感到失控,仿佛经历了一场最危险的交易。

    他急需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状态。

    这个时间,三环以内的路不好走,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等了两轮,还在随车流缓缓移动。岑樾稍稍侧身,握上周为川搭在方向盘的右手手腕“周为川,要不然晚上还是去我家吧”

    “我想试试把你绑起来。”

    手腕的围度和骨架成正比,一个人的五指通常刚好能圈住自己的手腕。岑樾握周为川显然有些吃力,拇指碰不到食指,仿佛在提前印证计划的失败。

    他也没意识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岑樾一向是爱往周为川家跑的,周为川家的厨房更有生活气息,房子虽小,但更温馨,他还喜欢睡前靠在周为川怀里,从床头柜上随便挑一本稀奇古怪的旧书,让周为川念。

    如果不是惦记着练琴,他恨不得天天住在周为川那。

    天色渐暗,周为川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也像是在审视。

    片刻后,他笑了笑,说“好啊。”

    岑樾找来的捆绑工具是他之前改造衬衫剩下的丝带,水蓝色的,乍一看像包装礼物用的装饰品。这种材质和形状绑不了水手结,他只能在周为川手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打了个花里胡哨的死结。

    “好像太松了啊”岑樾若有所思,总觉得周为川随随便便就能挣开。

    然而周为川只是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要尝试挣脱的意思。

    “然后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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