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25

作品:《偏航仲夏夜

    笑容实在令他感到陌生又抗拒,他也就没有靠近的理由了,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隔壁桌的话题还在继续,岑樾用吸管搅动着冰块,装作没听见。

    可惜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同学也捕捉到了岑言的名字,压低声音问他“对了,你以前和岑言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跟他不太熟。”岑樾说。

    这是句实话。

    岑樾大舅对孩子的培养是出了名的严苛,岑言的成长之路是他们这辈兄弟姐妹中最苦的,要学的东西也最多,从小学开始就没有什么休息娱乐时间。

    小时候,岑樾看他总在学这学那,一度同情心泛滥,一逮到家庭聚会的空,便拉他一块玩,给他拿零食,逗他笑。

    至于他们之间的那一小段暧昧,是发生在高中。

    优渥的家境能给他们免去许多必吃的苦头,但岑老爷子有自己独一套的教育方式。

    不像很多条件类似的家庭,会选择早早将孩子送到国际学校,岑樾和表兄妹们都是在普通中学念完高二上半年,再着手申请大学。

    没有所谓的捷径,两种教育体制,他们都要体验。

    岑樾和岑言就读的那所普通中学在西四附近,周围胡同很多,他们放学后经常一人一瓶北冰洋,在胡同里穿来穿去,随身带着猫条,喂流浪猫,很晚都不舍得回家。

    那时候年纪小,心智尚不成熟,对彼此的感情青涩朦胧,没必要钉死一个定义。

    中学时期的岑言真的很符合白月光的形象,成绩好,人缘好,穿校服清瘦舒朗,像棵抽条的柳树,皮肤还白,运动会上手肘擦破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就是那次运动会,岑樾拿着一条薄荷味的曼妥思去医务室慰问表哥。

    蓝色布帘圈出的一小片私密空间里,薄荷糖的甜和冷在弥漫。

    岑言温柔一如往常,轻轻揉了岑樾的头发,拧开矿泉水,递给他。

    岑樾的3刚好播放到张震岳的勇气,他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一首慢歌。微风吹动着布帘,他把一只耳机分给岑言时,嗅到他身上沾着的消毒水味。

    然而岑言没有接,岑樾便一直看着他。

    耳机轻微漏音,唱到那句“知道这样不行,偏偏继续下去,怎么会有结果”

    鬼使神差般地,两个人越靠越近,一个算不上吻的轻触,就这样发生了。

    在那之后,谁也没有点破,谁也没有再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再后来,岑言转学,开始申请出国,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再好的白月光也终会被时间蒙尘。至于现在的岑言岑樾不好评价,也没有立场评价,只希望和他的交集少一点。

    而高一那年,少年蹲在胡同里喂猫的画面也跟着坍缩,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岑樾已经很少再想起。

    他打算周五晚上约周为川出来吃饭,因此提前了两天问他的安排。没想到盼到周五傍晚,他已经取了车准备出发,周为川却来电说,可能出不来了,晚上要加班。

    岑樾愣了愣,连上车载蓝牙,嘴角跟着耷拉下来“啊,我都在去接你的路上了,要现在调头吗”

    职场生活不算糟,但对于他这种自由惯了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太闷了。

    他今天特别想见周为川。

    也是因为想了两天了,快要到嘴的糖又被人拿走,心里难免失落,面上也没克制,话都说出口了,才发觉自己像个小孩。

    “抱歉,突然接到的通知。”周为川道歉也很从容,不低眉顺眼,但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温和与诚意“要不你来吧,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吃食堂”

    “你们食堂我又进不去,都层层把关的”

    “有几个食堂在研究院外面,不查出入证,有人刷卡就行。”

    岑樾按了一下耳机,单手打方向盘,拐过最后一道弯,驶出地下车库,孩子气的不快被轻易抚平“那我真的来了,你可不要骗我。”

    周为川低声笑道“不骗你。”

    周为川在研究院的侧门附近等他,这一侧不与宽敞马路相邻,是一片家属区。地方虽不大,超市、学校等基础设施应有尽有,色调陈旧却不黯淡,有种老城区的味道。

    恰逢小学生放学,窄路上挤满了接孩子的爷爷奶奶,大多是用自行车或电动车,不时在水果摊和熟食店前停留。

    岑樾绕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期间已经在路边看到了周为川,剪影肩宽腿长,像杂志封面上的男模。

    他好看,但不冰冷,并未跳出这幅充斥着烟火气的画面。

    岑樾还是觉得他像树,稳当地扎根,挺拔地生长,有种很舒展的呼吸感。

    相比寸土寸金、高厦林立的cbd,周为川更适合这里。

    停好车,岑樾朝他走去,站定后的第一句话就不太正经“周老师好靓啊,我隔着老远就看见了。”

    他只等着周为川的反应,没注意到有辆电动车将要从身侧擦过,周为川伸手将他拽到人行道上,低声说了句“小心”。

    好靓的人今天去游泳了,靠近的瞬间,岑樾闻出来了。

    可惜因为这个插曲,又没得到他的反馈。

    岑樾发现,周为川不想接的话头,自己怎么也递不到他手里,必须要他想,才能做到有来有回。

    试探他这一点很有意思。又或许是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带着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岑樾在格子间里沉睡了一天的神经顿时像被激活了一般。

    迎着日落,周为川带他往食堂的方向走。

    路过热闹的店铺、遛狗的行人、哭闹的小孩,两人聊着最近的忙碌,仿佛这条路不是第一次一起走。

    岑樾转了个话题,问“周老师有没有觉得,上班以后的我换了一副面孔”

    有了“上课”的约定后,他更喜欢叫周为川老师。

    一句玩笑话而已,答案可以在是和否之间任意选择,可周为川偏要绕个弯子,让人猜不透其中心意“还好,你有一千种样子也不足为奇。”

    岑樾装作无辜,追问“是在夸我好看吗有点听不懂。”

    周为川又只是笑,不置可否。

    岑樾最近的着装偏职业,和以往风格相差甚远,对此他的原则是可以穿衬衣西裤,不过材质不能太板正,颜色也不能局限于黑白,否则会像走错了衣帽间。

    今天选的这件衬衫偏米色,木质纽扣添了点书卷气,下摆被同色系的细皮带束进裤腰,大方利落。

    巧的是,周为川今天参加项目启动会,也穿了衬衫。他和岑樾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刚好相反,就适合穿板正立挺的衣服,撑得起来。肩上几道褶皱,盛满阴影,需要时间沉淀出来,而岑樾到底还是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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