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0 章 一场硬仗

作品:《明明,明明

    第10章

    这天晚上十点,苏景秋正在家里换装准备晚点去酒吧发散魅力。他不喜欢身上有缀饰,所谓的换装也不过是换一身衣裳,冲澡刮胡子拍爽肤水。门铃响的时候他的剃须泡沫盖在脸上,手一抖,咝一声,划破了。

    他骂了句“操”,攥着剃须刀去开门。门开了,他动作顿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情形他的妻子司明明背着一个巨大的托特包,脚边放着一个二十六寸行李箱,倒是没穿白天那身扎眼的防晒服,但依旧戴着墨镜。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苏景秋问。

    司明明感觉这个问题有点愚蠢,她并不想回答他。只是摘掉墨镜挂在t恤上,仰起脸看他。看到他白色剃须泡沫上渗出红色的血来,就说“你流血了。”

    苏景秋下意识去摸,司明明已快速踢一下行李箱底缘,人也一侧身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转眼间就站在了他的客厅里。真就是一眨眼,瞬移过去了。比苏景秋带球过人转身上篮完成的还要快,像修习过什么绝世功夫。

    不请自来的司明明,未经准许擅自闯入的司明明,侵占了苏景秋领地的司明明。苏景秋甚至以为她下一刻就会一抬腿在他的客厅尿尿留记号,宣布从此这就是她的领地了。

    然而她没有。

    她的双手在身前紧握着,人突然间就有那么一点拘谨,似乎是在斟酌和给自己鼓劲,半晌后才开口问“咱们住哪个房间”

    她不问她该住哪间,而是问我们住哪个房间在司明明的处事风格里,最终目标永远清晰。在很多情况下,她甚至会直接取消小的里程碑,直奔最终目标。譬如此刻。

    “我们”苏景秋复述这两个字。

    “对,我们。”司明明点头。

    苏景秋看她一眼,火气已经到了头顶,但想起两个人有“一本结婚证”的牵扯,而他对她有了“自己人”的认知,所以他压住了火气。苏景秋有本事跟外人使,他从来都不是窝里横。但他真的被气到了,拿着剃须刀朝司明明比了比,咬牙切齿道“我划开你大动脉”

    讲话血淋淋的,但人是转身走了。紧接着洗手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苏景秋生气了,刮胡子甩剃须刀的时候磕到盥洗盆,他也不自知。

    司明明跟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

    她没跟男人同居过,自然也没看过男人刮胡子。这会儿眼睛里满是兴趣,静静地看。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原来男人在洗漱过后会更好看。苏景秋洗完脸抬起头的那一个瞬间,镜子里的脸真让人惊艳。干净的脸泛着青色,圆寸头发和鼻尖上沾着水珠,浓黑的大眼里满是怒气。

    苏景秋意识到司明明在看他,就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搬到我家里来”

    “咱俩是夫妻。”司明明认真回答他“领证前你没说不住一起,也没说咱们要做假夫妻。我问你你有什么原则或者底线,我们的婚姻该本着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你说随我定。你还记得吗”

    苏景秋想起来了。

    他一颗心死气沉沉,对她当时的问话提不起兴致,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由她定,随便。

    “所以呢”苏景秋又问。

    “所以既然由我决定,那么我想,我们的婚姻应该是一场正常的婚姻。住在一起吃到一起是第一步。”司明明慢条斯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见苏景秋不说话,就追问“你说呢”

    苏景秋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自然要算话。哪怕再不愿意,到了这一步,他也讲理。

    “过渡一下吧。”他说“你先挑别的房间睡。”

    “好,可以。”

    司明明笑了。她的笑容有些狡黠,到这一刻苏景秋才明白,这个女人在跟他玩策略,玩循序渐进。她的本意就是先住进来,但她抛出了一个极其令人无法接受的终极目标,在这个终极目标的压迫下,苏景秋选择接受了她住进来的“里程碑”。

    苏景秋的脑子不常用,他根本不爱动脑,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这是自己一时脑热瞎了眼选的老婆,吞后悔药也来不及了。苏景秋哼了一声,从司明明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伸手到她头上,用力把她的头发扒乱,以此泄愤。

    司明明最讨厌别人碰她的头,下意识就抬脚踢他,一脚踢到了他腿骨上。当苏景秋痛苦地蹲下时,司明明也跟着蹲下。这一脚不轻,肯定挺疼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苏景秋都疼出了汗,马上就要破口大骂了,司明明又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大义凛然地说“你来,你接着弄。我保证不还手。”

    她的头发已经蓬乱,苏景秋刚刚没省着劲儿,或许也弄疼了她。两个人要真是针尖对麦芒,倒也好办。反正他是个混不吝的,最不怕别人跟他耍臭无赖。偏偏面前这个人出招不稳定,忽软忽硬,让他无从下手。

    苏景秋手掌贴在司明明脑门子上用力推了一下,到底说了一句“滚远点。”

    司明明也不生气,点头道“好的。我参观一下咱们家。”就这么起身走了。

    苏景秋觉得司明明不够礼貌,十分冒进,十分有进攻性。而司明明心里则是另一个角度这是我要实践的婚姻,我必须认真实践。她开始参观苏景秋的家。

    事实上她对苏景秋的家很是意外。在她的想象中,苏景秋这样粗犷的形象,家里也不会整洁到哪去,或许有哪个房间胡乱堆着东西,床底可能还有用完的随意丢弃的避孕套。可眼前的家不是。

    这个家绝对能称得上干净,甚至看着有些清冷。

    她的爱人应该是喜欢大理石的,很多地方都用了大理石,摸起来冰凉凉的。屋里除了家具,几乎看不见多余的东西,也没有难闻的味道。他应该很干净,这倒是跟他嫌弃她的杯子相呼应,这个人,有洁癖。

    陆曼曼曾说起过一个她交往过的男人。男人有洁癖,可以亲吻陆曼曼任何地方,唯独不爱接吻。陆曼曼说别怀疑,我所说的任何地

    方,包括那里。那么为什么不爱接吻呢因为觉得口水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东西。那时司明明高度认同,对,太脏了。

    人的认知在缓慢进阶,此刻的司明明想起陆曼曼的那个男朋友,看看眼前的房间,再回头看看正皱着眉心情不悦但坚持戴手表的苏景秋,就觉得很神奇。

    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的,似曾相识。

    司明明偶有这种感觉,有一次聂如霜生病做小手术,在病床上给她交代后事,那时她感觉这事是不是经历过啊,怎么这么熟悉。现在也是如此,此情此景,她好像曾身处其中过。

    她偏着头想了会儿,又用平行时空来解释,合理了,可以继续挑选自己的房间了。

    最后,她选了苏景秋隔壁的房间。

    “那么多房间你不选”苏景秋说。

    “我想离你近点。”司明明回答他。

    苏景秋快要心梗了,他有火发不出来,又感觉到莫名委屈。想到以后要跟这个他几乎一无所知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又觉得不适。他只能进行几次深呼吸宽慰自己,屎是自己拉的,不能清理,只能等它风化。

    偏偏酒吧的服务生一个劲儿催他,说有几个姑娘要开两瓶十万的酒,唯一的要求就是老板陪喝一杯。苏景秋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回那边消息“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发完了想起如今生意难做,开这么贵的酒的客人不多了,又马上撤回说“这就来。”在他灰溜溜离开前给司明明下命令“家里的东西该碰的碰,不该碰的别碰”

    因为着急走,也没说清哪些是该碰的哪些是不该碰的。周末酒吧里生意不错,开酒的姑娘是常客,喜欢苏景秋好一段时间了。姑娘是富二代,就好苏景秋这口。曾放豪言我倒要看看我的钱究竟能不能脱下他的衣服

    酒开了不少,衣服一件没脱下。一是苏景秋家里多少有些家底,二是苏景秋这人的确油盐不进。不喜欢的姑娘任你什么条件,他指定是不会多看一眼。

    他到了,姑娘痛快付款,顺便存了几瓶酒说以后来喝。苏景秋陪她们喝了一杯,姑娘蹭到他身边,手放到他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受他的身体比外面的夏天繁盛的树木还要蓬勃,有些人的力量感是天生的。

    手再往上点,就被苏景秋抓住了。

    “干嘛”姑娘笑着抽回手,苏景秋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但她努力这么久,这个不正经的真是很难攻破。

    “家里老婆管得严。”苏景秋皱了皱鼻子做一个闻的姿势“狗鼻子,闻到了别的味道就会把我赶出家门。”

    “你不是单身吗”

    “不不不。”苏景秋摇头,从兜里掏出结婚证“我结婚了受法律保护的婚姻”

    姑娘不肯相信,拿过来看,可不是么冒着热气儿的结婚证,昨天领的

    苏景秋拿过结婚证,在手上拍了拍,心道这玩意儿还有这作用呢

    结婚也不尽然都是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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