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08 章

作品:《下堂后成了前任的皇嫂

    第108章

    阑珊本以为会一夜难眠,可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一夜睡得竟十分香甜。

    只不过清早起身的时候,冷不防看到枕边有张玉润珠辉的俊脸,仍是吓得心跳都停了一会儿。

    她突然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很有些无地自容。

    只不过大概是这种事仿佛一回生二回熟的,倒也不像是第一次那么羞耻了。

    只想要悄悄地趁着他不留意的时候赶紧消失。

    且虽不知道时辰,可是看室内的天光正好,恐怕误了去工部的时辰,而且也不知昨晚上家里的情形怎么样,阿沅会不会担心之类。

    正蹑手蹑脚地拢着衣襟,冷不防一只手探过来,在她的后颈领子上轻轻一扯。

    阑珊“啊”了声,仰头倒下,乌龟翻身似的爬不起来。

    赵世禛翻身,双手撑着褥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大清早上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阑珊被这个架势吓慌了,眼睛乱眨“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赵世禛并不回答,目光下滑在樱唇上逡巡,正要印落下去,不防阑珊已经摸清了他的心思,抢在他动作之前抬手挡在唇上“殿下别我、我得走了”

    赵世禛皱皱眉,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拿开“那工部有什么好的不如,本王想个法儿,把你调到镇抚司怎么样”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笑的意味深长。

    阑珊睁大双眼,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当真,口不择言地说道“我去镇抚司做什么镇抚司又没房子给我盖。”

    赵世禛哈哈一笑。

    阑珊趁机推他一把,连滚带爬地从床边滑到地上。

    “你慢着点,”赵世禛顺势在榻上侧卧了,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狼狈的样子,“又没有老虎在后面追你。”

    “殿下比老虎还可怕呢。”阑珊嘀咕了声,提着自己的靴子往外跑了几步,回头见他并没要追的意思才停下。

    先靠在门边把靴子穿好,又急忙整理衣裳头发。

    赵世禛就静静地看着她窸窸窣窣的动作,看她抬手的时候袖子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竟也是美不胜收,他突然就想在那腕子上也亲一亲才好。

    阑珊稍微整理片刻才要往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回过头来。

    她盯着赵世禛的脸,过了会儿才道“殿下,你记得上药。”

    赵世禛扬眉“你怎么不给我上了再去”

    阑珊哼道“我倒是想呢,就怕殿下又生出别的想法来。”

    她说了这句,又生恐戳了老虎鼻子,忙扭身往外,只丢下一句“不许留下疤痕。”

    头也不回地冲到门口,才开门,就有个人从外头往内一倒

    阑珊吃了一惊,看着像是西窗,见他葫芦似的歪倒,还以为他出了事。

    幸而西窗在地上一滚,“哎哟”了声便忙爬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摔坏了没有”阑珊忙问,蹲地把他扶了起来。

    西窗揉着肩“富总管叫我伺候着主子,我、我不敢走开。”

    “你难道在这里一整夜等等富总管”阑珊对这个名字倒是很不陌生,就是不曾见过。

    西窗却又忙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不敢再提这茬,只问道“小舒子,主子他”

    “哦”阑珊道“殿下醒了,你、你待会儿问问他要不要伺候,记得叫他涂药。”

    西窗忙点头,又看她狼狼狈狈的样子“你咳你要走吗我叫人打水给你洗漱啊”

    阑珊很担心节外生枝“不用了,我怕耽误了时辰。”

    西窗还未吱声,就听里头赵世禛悠悠地说道“快叫她去吧,那工部有人等着她呢。”

    阑珊听到他似乎起了床,当下如离弦之箭般跳出门口“告退告退”又回身向着里头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跑去。

    西窗看她鸡飞狗跳的逃窜,那衣袍的袖子漫天乱飞,一时目瞪口呆。

    阑珊跑出了赵世禛院门,才见飞雪立在门边上等着,她松了口气“咱们回去吧。”

    因自己又在赵世禛房中睡了一夜,见了飞雪,脸上就讪讪的不太敢跟她照面。

    只听飞雪沉声道“昨晚上王府派人去家里,说了昨夜有事不回的话,舒丞放心。”

    “好。”阑珊匆匆应了声。

    飞雪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一前一后出了荣王府。

    直到上了马车,阑珊那颗心才又揣回肚子里,这才定神又整理衣帽等等。

    她弄了一会儿,突然盯着自己的手呆看,脸上却不知不觉红晕了一片。

    这只手已经给擦拭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那自然是赵世禛了阑珊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马车有条不紊地往前而行,等阑珊意识到飞雪似乎异样的沉默的时候,马车已经快到了工部。

    阑珊抬头看向飞雪,才要说上句什么,却瞧见她左边脸上仿佛有一块东西“你的脸”

    本来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什么脏的,谁知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处伤

    阑珊大惊“脸怎么了”当下跪坐起来,抬手抚着飞雪的脸,转头细细看去。

    飞雪忙道“没什么,不碍事的舒丞。”

    阑珊却惊疑不止,昨晚上飞雪自然是在荣王府,既然是在王府里,她又怎么会受伤,还是伤在脸上

    除非是赵世禛。

    但荣王殿下分明跟自己寸步不离的,那还有何人

    阑珊心头急转,蓦地想起西窗的话“是不是那位富总管”

    飞雪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她深深垂头“舒丞,请不要问了。”

    阑珊见她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十分惊怒“他、他为什么对你动手”

    飞雪不回答。

    阑珊道“为什么不说”

    飞雪摇头“是我做错了事情,我该认罚的,何况富总管已经是开恩了。”

    “你做错了什么”阑珊皱眉,“你向来跟着我,这么说你做错的事也跟我有关了”

    她到底是聪明,立刻便想到了。

    飞雪无法回答。

    幸而这时侯马车到了工部门口,飞雪先行下地,又扶着她下了车。

    阑珊看她唇上也肿了一块儿,神色也跟平日大为不同,知道飞雪兴许是受了惊吓,可到底富总管做了什么,会让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如此畏缩起来

    阑珊心中很惊怒,同时暗暗怪罪自己太粗心了,若是在王府里看见了,兴许还可以问问赵世禛,现在

    既然飞雪不说,阑珊便不再追问,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清楚。

    两人进了工部往内而行,还未到营缮所,就见温益卿同军器局的展司局带着几个工部的人走了来,远远地看见了她,温益卿便道“阑珊站着。”

    阑珊愣住,耳朵有些刺挠,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今儿温益卿怎么没叫自己“舒丞”,只喊名字

    正有些不适应,那边温益卿跟展司局说了几句,展司局就带了众人去了。

    温益卿走过来,将她上下一打量“你随我来。”

    阑珊见他这么大早儿的就开始忙公务,以为也有什么吩咐自己,当下不敢怠慢,就随着他去了公事房里。

    温益卿落了座,问道“你从哪里来”

    阑珊又是一怔,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掩饰的话以后指不定又捅出来,恐怕会得他变本加厉的嘲笑,何必呢。

    于是反而坦然回答“自荣王府而来。”

    “我猜也是。”温益卿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平静,“浑身如此腌臜,脸也没有洗吧。”

    阑珊一惊,毕竟心虚,忙低头看自己的袍子,有些心不在焉,怀疑哪里也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

    温益卿淡淡道“你这副模样,叫人看去,少不得又有闲言碎语,工部的脸面往哪里搁。”

    阑珊以为他又要骂自己了,正在准备着,不料温益卿却话锋一转“你且到里头去收拾一下,里面正好有两件换季的新常服,本是要叫人送过去营缮所的,你来了正好,你自去换了,脸也擦洗干净,还有头发也整理整理,不要蓬头垢面的。”

    “郎中”阑珊听他竟好言好语,大为意外,“这个、我自己回去再打理就是了。”

    “营缮所里人多,你想弄的人尽皆知”温益卿淡淡的,“放心,我已经想开了,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你也不必疑我,大家同僚相处,以和为贵就是了。”

    阑珊拿不准他的态度,疑疑惑惑看了他一会儿,又试着走到里间,果然见桌子上有两套衣袍,她拿起一件,的确是自己的尺码。

    这件常服着意熨烫过,一丝的褶皱都没有,不像自己身上这件儿,昨晚上滚了一宿,褶皱的像是压了半年的腌咸菜。

    阑珊叹了口气,也有些自惭形秽,忙解开外袍放在桌上,又匆匆换上新的。

    见水盆里的确有些清水,再就着洗了手脸,梳理了头发。

    这才又抱着旧衣裳走了出来,却见温益卿仍是静静地坐在桌后没动过,仿佛在看什么公文。

    阑珊暗暗纳罕,上前行礼“多谢郎中。”从昨晚在酒楼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很奇怪,阑珊吃不准温益卿是怎么了,心里惴惴不安,又不知说什么好,只道“下官告退。”

    “啊,等等。”温益卿像是想起什么来的似的,将抽屉打开,拿出了一个瓷白的手掌高的罐子,罐子上描绘些田园风光,精致非常。

    阑珊不知是什么,只听温益卿道“昨日派往南边公干的文思院王所副回京,带了这罐南边的白茶,我不喜欢白茶的口味,白放着也可惜了,你就拿了去吧。”

    “这”阑珊更是诧异“既然是给郎中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温益卿淡淡道“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我给谁是我的意愿。你拿着就是了。”

    阑珊更觉着他的态度诡异之极,那茶罐子烫手似的“我、无功不受禄。”

    温益卿一笑“可见你对我还是心存芥蒂,这罐茶倒不算什么,索性就当是我同你和解,如何这样你总能收了吧”

    四目相对,阑珊终于道“是。”

    当下上前,将那一罐茶取了去“多谢郎中。”

    温益卿道“不必谢,你是我的下属,按理说我该多照应你些的。”

    阑珊吃不准他的意思,只想快些告退。

    终于行了礼退到门口,温益卿却又道“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兴许会高兴。”

    阑珊抬头,温益卿道“翎海那边的海船已经完工,杨大人发了调令,江所正不日就能回京了。”

    这个倒的确是让阑珊高兴的消息“江大哥要回来了”她顿时面露喜色,双眼放光。

    温益卿看着她生辉的小脸,不动声色地“嗯”了声“你去吧。”

    阑珊忙收敛喜悦,又向温益卿行礼,这才退了出来。

    因为最后这个好消息,阑珊把方才对于温益卿的怀疑之情先且压下了。只带着那罐白茶回了公事房。

    飞雪原先在外等候着,里头说什么却也听见了,直到进了房中,飞雪轻声叮嘱道“舒丞,这茶若喝的话,须得让我验过。”

    “啊”阑珊这才反应过来,飞雪是担心这茶里或许有毒之类“啊好。”

    因为这一句,这茶自然也不想再碰了,忙打开抽屉将它放了进去。

    立夏才过,阑珊跟葛梅溪两人奉命出城去感因寺查看工程进度。

    还没出工部,就见是温益卿的轿子远远地消失在工部街的拐弯处。

    葛梅溪说道“咦,没听说温郎中今日有外差啊。”门口一名侍从听见了,便从旁说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啊,是温郎中那位原配夫人的忌日,郎中应是去上坟祭拜的,不过往年他都是下午去,今日却是提早了。”

    葛梅溪吃了一惊“是吗原来那位夫人的忌日是今天。”

    阑珊的脸色也略有点变,她几乎已经忘了,也许是故意不想要想起,正是在四年前的今天,她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想不到温益卿居然还会去祭拜难道说,就算是以为她计姗负了他,他也还肯去祭拜,是从心所致,还是碍于别人的口舌,博个好名声

    她忙摇了摇头,把这些杂乱想法甩开,葛梅溪却悄悄地对她说道“我知道温郎中先前那位原配夫人,是曾经的计大国手的千金,一定也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可惜呀,红颜薄命的,幸而温郎中也算是个多情人。”

    阑珊低头苦笑“咱们走吧,不必总谈这些不相干的事。”

    且说温益卿乘轿出城,沿着官道往前而行。

    因为计成春一代国手,很受皇帝器重,在他身故后,皇帝特在城外海云庙后辟了一处陵园给他做安栖之所,“计姗”身故后,因是独生之女,便特许也葬在此处,权当是父女两人作伴。

    温益卿的轿子从官道拐弯,往海云庙而去,远远地还未到达,就瞧见庙门外一队车驾簇簇拥拥,整整齐齐的。

    随从便道“大人,前面好像是太子妃的仪仗。”

    温益卿淡淡道“就近停轿。”

    于是轿子往前又行了一段,就在太子妃仪仗外停了下来。那边已经有东宫的侍卫来询问是什么人,随从回答“工部温郎中,来拜祭仙逝夫人。”

    侍卫向内通禀了,半晌里头才传话,许温益卿进庙。

    温益卿叫侍卫们等候在外,自己只身进内,穿堂而过,到了庙后,出了后门,就是皇赐的计家陵园。

    门口处也站着许多东宫侍从,温益卿抬头看去,见前方的陵墓前,有人影若干,自是太子妃郑适汝等。

    又有太监向内禀告,温益卿才徐步而入。

    到了墓前,上前参见太子妃。

    郑适汝一身珍珠白的衣裙,乌发上只插着几根素净的银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艳色,虽然不是缟素,却也看得出十足心意了。

    在计姗的墓碑前,摆放着酒水,果品,点心,各种纸扎的房子,船,轿,纸人儿,金银山等,简直一应俱全,仿佛把整个纸扎店都给搬了来。见了温益卿,郑适汝眼皮儿也不抬的,只是抓了一把纸钱洒在铜盆里,看着纸钱给火焰吞噬,化成了灰白色的灰烬随风飘飞,郑适汝才说道“听人说是温驸马来了,我还以为错报了呢,真巧啊温驸马,咱们竟会在这儿遇上。”

    温益卿神情如常,淡声道“回娘娘的话,并不是巧,微臣知道娘娘会在此刻来给姗儿上坟,所以才会在此时前来。”

    郑适汝才又要丢下一把纸钱,闻言手势停了停。她的眼皮一动,似乎想抬起看一眼温益卿,却又并没有。

    “驸马这是什么意思我倒不明白。”郑适汝嘴角微挑,似冷非冷的。

    温益卿道“微臣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求娘娘援手。”

    “是吗”这两个字郑适汝是笑着说的,然后她抓了一大把纸钱扔下,看了眼墓碑上那两个字,笑道“姗儿你听见了吗,温驸马竟也有事儿求人呢,你说我该答应他吗不过有什么事儿是求不了公主的呢想来倒是不用我多手。”

    温益卿还没开口,她已经是自说自话的拒绝了。

    但是温益卿仍是面不改色“此事,是关于一位故人。”

    “故人”郑适汝的脸色越发的讥诮了。

    郑适汝说了这两个字,指使旁边的侍女“把那只小驴子拿过来,烧了下去给她骑着玩儿。”

    宫女搬了一只五彩斑斓的纸扎小毛驴过来,那毛驴的眼睛画的大大的,倒是栩栩如生,脖子上还挂着两个“金铃儿”。

    “我看驸马怕是搞错了,”郑适汝打量着这毛驴,觉着工匠的手艺的确不错,她很满意,一边漫不经心般说道“我跟你之间唯一的故人,就是坟里头这个傻子,莫非、你还能把她叫出来不成哼”

    她轻声一笑,才要把驴子放在火上,却见温益卿缓缓地上前一步,他俯身似乎是要帮她一把,嘴里却轻轻地说道“我能。”

    郑适汝的手一抖,那毛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一头栽在纸钱灰里。

    太子妃本以为温益卿是玩笑,又恼怒自己的反应太大,她冷笑看向温益卿,满肚子怨毒的话还没有出口,那冷笑却慢慢僵住了。

    她对上温益卿的目光,这是一双笃定,冷静,毫无玩笑的眼神。

    那小毛驴给火焰引燃,迅速吞噬,发出噼噼剥剥的响声,有些像是郑适汝慢慢急促的心跳。

    但不愧是太子妃,她立刻镇定下来。

    抬手示意身边众人后退,郑适汝下颌微挑,双眸眯起盯着温益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舒阿嚏又是谁念叨我呢

    小温是你亲爱的夫君我呀

    小郑楼上别不要脸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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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会努力试试看三更,晚上过九点还没更就不要等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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