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9 章

作品:《下堂后成了前任的皇嫂

    第99章

    温甜软弹的唇压了上来,还是第一次。

    他甚至能感觉到,阑珊生疏而又胆怯的试探。

    赵世禛却并未如先前一般反应。

    他坐的端直,腰身如剑,并无其他动作。

    赵世禛沉浸在那句“我喜欢殿下”的话里,有些恍惚不能自信。

    就像是那天他在镇抚司的屋檐底下,负手仰头望着南边雷电交加之中大放异彩的圣孝塔。

    虽然知道这是阑珊苦心孤诣设计出来的,并非无端来自于天,但看着那道道金光自塔刹上散发而出,仍是忍不住有一种惊呼神迹、想要膜拜这神圣佛光的冲动。

    以他的能力,就算给关在天牢里,也未必就见不着人了。

    但他想瞧瞧舒阑珊会为他做什么,会做到什么地步。

    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

    很满意。

    不能更满意。

    但是此刻阑珊奉上的这份“惊喜”,却显然更超出赵世禛的预计。

    阑珊小心翼翼地看向赵世禛。

    好不容易告白了一次,竟没得到荣王殿下的回应。

    换作平时这个人只怕早就扑上来了,怎么今日如此的“平静”

    “殿下,”阑珊唤了声,又忐忑问“是、是我做错了吗”

    不怪阑珊惴惴。

    赵世禛每跟阑珊相处,总是要得些便宜的,可今日好像是因为馅饼自个儿跳到嘴里,反而把他噎着了。

    之前他因为新领了北镇抚司的差事,皇帝把这样重要的衙门交给他,如果他有一点错,那自然是打皇帝的脸,偏偏诸事烦乱,耽误不得。

    何况手头亟待解决的一个案子不是别的,却正是圣孝塔火龙烧塔的真相,那非乐也早就秘密的从大理寺转移到了镇抚司。

    所以先前上车的时候,是吩咐车夫回镇抚司的。

    唇上还有些许甜软的感觉,回味无穷。

    虽然只是很笨拙生涩的一个亲吻,却给他一种纵然是他竭尽全力的劫掠出击,都无法得到的欢喜。

    赵世禛突然后悔,早知道如此,就该直接回王府的。

    而就在两人对答的这段时间,马车已经在镇抚司门口停了有半刻钟。

    车外,因镇抚司前不许停车,门口侍卫来询问过,飞雪也跟他们告知了。

    因此侍卫人等都知道荣王殿下人在车中,只是未免暗中揣测,却不知道殿下在车里干什么,竟是这半天不曾出来,莫不是睡着了

    赵世禛的目光在阑珊的樱红的唇上掠过“你、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阑珊欲言又止。

    王府那夜,到底是被逼的。

    算来这还是阑珊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去亲荣王殿下。

    这种感觉,却像是初次学走路的孩子,很不自信,有些惊怕,但同时更多的是新奇跟些随之而来的向往。但是身为“启蒙老师”的赵世禛,竟连个嘉许的表情都没有。

    阑珊的心跳的厉害,也许他真的不喜欢吧。

    有点惊心,又有点委屈,阑珊低头不敢看赵世禛,小声道“以后再也不了。”

    荣王殿下握着她的手,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闻言诧异“什么”

    他的力道莫名有点大,捏的阑珊的手有些疼。

    阑珊一愣,偷偷打量了眼,却见赵世禛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他方才面对自己献吻时候太过“平静”的反应,加上他说自己“毫无长进”,阑珊不得不认真地开始反省,的确是自己亲的方式太无长进的缘故。

    阑珊心头一凉,自认这方面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天赋。

    “不、没有,我是说您该回去了。”

    赵世禛定了定神,终于说道“你要回工部吗”

    “嗯。”

    “那好,你去吧。”赵世禛说着,起身下车。

    阑珊看着他越发平静如水的道了别,心里凉意更甚。

    难道自己的技能果然如此之差,甚至于成功的惹恼了荣王殿下

    或者是她太过放肆大胆,让他觉着自己轻浮狂浪,因而不快

    不过,要早知道用这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溃退,那她早该这么做啊。

    正在发呆兼后悔,车窗给轻轻一敲。

    阑珊将车窗打开,却见是赵世禛站在外头。

    四目相对,阳光下荣王殿下的容颜依旧如玉,鲜明夺目,只是脸色有些许明显的不自在。

    然后他将手拢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声“你先回去,本王得闲就去咳,找你。”说完后,竟又是一声又假又干的咳嗽,然后才转身去了。

    阑珊发懵,竟忘了答应他。

    飞雪恭送了主子进了衙门,这才松了口气,翻身进了马车内。

    看着阑珊半是颓丧半是迷惘的表情,飞雪疑惑道“你们”本是好奇心难以按捺想打听打听,可又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插嘴。

    何况方才在公主府内,赵世禛明显是生气了,幸而看着不似是要责怪她的样子。

    阑珊却喃喃道“小叶,我、我好像做错事了。”

    飞雪愣神“你做什么了”

    阑珊羞于启齿,只说“总之,我好像惹了殿下不喜。”

    飞雪诧异“不喜”她回想方才偷窥赵世禛下车时候的神情,虽然看着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怎么也不像是个生气的样子。

    阑珊叹了口气,肩膀也垂了下来“我是挺没用的。”

    飞雪哑然“到底是怎么了是跟主子吵嘴了因为公主府内的事情”

    “那倒没有。”阑珊急忙否认。

    飞雪疑惑“那么、你总不会给主子脸色看了吧没有多顺着他些吗”因为在公主府内自己有些失职,飞雪可还盼着阑珊哄赵世禛高兴,毕竟他若是不高兴,迁怒自己的可能性就更大。

    “没有给脸色看啊,”阑珊认真想了想“而且这次是很顺着的。”

    主动亲他还不算顺着吗那要怎么做才行

    飞雪给她弄糊涂了“那么又是什么惹他不高兴”

    “算了算了,下次不这样了就是。”阑珊不愿意再说,无力地将脑袋耷拉下去。

    飞雪抱着双臂,哭笑不得。

    在公主府的那一场折腾后,阑珊本来担心会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

    不出两日,果然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而且也的确很不堪。

    可是流言的内容,却让阑珊在意外之余简直“惊为天人”。

    原来那流言竟是说,华珍公主殿下因仰慕工部新进的舒丞的人品才华,特意召入公主府,两人于花厅之中意图勾搭。

    谁知驸马闻讯而至,因此窥破了两个人的私情,温驸马醋意大发由此大闹,把花厅都砸了,据说那琉璃花厅是当初驸马特意为公主建造的呢现在竟然落得这个结果,也是叫人唏嘘。

    这是飞雪从外头打听了来的详细版本。

    说完之后,飞雪乐不可支地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跟真相竟是离题万里,黑白都颠倒了,但那些人偏信誓旦旦信以为真。”

    阑珊想到那日温益卿一怒之下叫了奴婢们进来,他夫妻两人说的那几句话,的确够叫人误会的了,因此传出如此的流言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两天温益卿都没有来部里,却让阑珊有些担心。

    无奈一笑“有没有说过温郎中怎么了”

    飞雪道“郎中在部内告假,说是病了,但奇怪的是”

    没等她说完,阑珊又忙摇头“不要说了,横竖跟我无关。”

    当初她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如今自己何必替他操心

    她坐回椅子里,看了会儿卷宗,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不小心碰了一支笔在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阑珊慢慢抬头,闻着味道,发现是从自己的抽屉里传出来的。

    她忙将抽屉拉开,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东西。

    那是一颗红褐色的药丸,瞧着眼熟。

    飞雪在旁瞧见“这个”

    阑珊将药拈了出来“是不是在翎海的时候,那姓金的侍卫身上掉出来的、温郎中的药”

    飞雪闻了闻那味道,点头“怎么舒丞这里竟有此物”

    阑珊看着这丸药,蓦地想起上次温益卿曾在自己这里坐过,难道是他在那时候留下的

    可他到底是有意而留,还是不小心遗落

    这日从工部出来,乘车回家,路上阑珊打量外头街景,忽地问飞雪道“我记得这条街上有一个挺大的药铺,咱们在那停一停车吧。”

    飞雪忘了那颗药,还以为她想买点什么,陪着她下车入内,才想起来“你想干什么”

    阑珊打量了会儿,正有一名店内伙计迎过来“两位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他向着阑珊行礼。

    此刻店内仍有不少人,但纹丝不乱。

    阑珊道“我有一颗药是别人给的,叫我照着配,你们能看出是什么制成的吗”

    “这个,您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大夫最是经得起,别的医馆是比不得的。”当下引着他们往内。

    此时飞雪在后拉了阑珊一把,阑珊并未在意“没事儿,我就看看。”

    店伙计领他们到里间一个长须布衣的中年人身旁,笑说“这是我们胡先生,他最擅长各类配药,保准无误。”

    阑珊见这家店着实体贴细致,看着很可靠,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药丸送过去“先生请帮我看一看。”

    胡先生拿了一张写药方的纸垫着,让阑珊放在上头,他先是端详了一眼,然后才隔着纸捧起来,当一闻之后,他的脸色有点变了“这个药”

    “这药如何”

    “请问,这药是谁人所服”

    阑珊说道“因为近来有些精神不振,请朋友帮忙,从一名大夫里讨了这种药。”

    “大人吃过了吗”

    “这个还没有。”

    胡先生冷笑道“幸好没有。”

    阑珊一惊“此话何意”

    胡先生道“这药里有一种曼陀罗,乃是禁药,怎么也能随便乱用呢,稍服一点的话的确可以让人心神安泰,可若是长久服用,会叫人神智模糊乃至癫狂本来这药”

    他正侃侃而谈,突然有个身着青衣的伙计走来,在他身后低低耳语了几句。

    胡先生眼神一变,看看那药又看了阑珊一眼“请稍候。对了,我能否把这药拿去给我们掌柜”

    阑珊正有些意外,飞雪道“不必了”上前果断抓起那颗药,拉着阑珊急忙往外走去,出门上车,催促着快走。

    “怎么了”阑珊不知究竟。

    飞雪低头不语,只是看着有些不安。

    阑珊忙问“莫非是那家铺子有什么不妥”

    “那个、”飞雪咬了咬唇,终于说道“倒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那店铺应该是富总管的产业。”

    “富总管”阑珊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号了,猛地听见几乎没想起是谁,“啊,是你们王府的那位富贵总管。”

    飞雪转头,打开车窗往外看了眼,像是很警惕的样子。

    阑珊道“可是,要真是你们王府的总管,这不是更方便了吗,正好帮我看看那药。你为什么好像很担心似的,还有,你跟西窗为什么都那么怕富总管啊”

    “因为他、富总管其实不是中原人”飞雪语焉不详地说了这句,又自悔地摇头“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只不过毕竟跟阑珊相处久了,有些话自然而然的就出了口。

    阑珊却也怕她为难,忙道“好了好了,要是犯忌的你就不用告诉我。”

    飞雪苦笑“这药是温郎中的,王爷不喜你跟温郎中交际,你拿这药过去问,铺子里一定会有人看出来。”

    阑珊呆了呆,抬手抓了把袖子里的那药“你怕殿下知道了后因此不高兴”

    飞雪道“其实如今我也有些猜不透殿下的心意了。只是你你最好别再做跟温郎中有关的事。”

    阑珊想了一想,安抚她道“好吧,我不去问了。你放心。”

    因为飞雪打岔,这药到底也没有问到底,不过却也坐实了飞雪先前说这药不好的话,曼陀罗,会失去神智

    华珍公主叫御医调配加了禁药的东西给温益卿吃,她要不是想杀夫,自然是另有所谋。

    想到温益卿拼命问自己是谁的样子,阑珊心里恍惚有个猜想。

    一想到这个,心又有些沁薄的凉意,隐隐还有些作痛。

    她伸手揉了揉心口处,无声地笑了一笑。

    且说自打那日在公主府花厅中一番大闹后,温益卿给那坠落的琉璃碎片划伤了各处。

    脸颊,脖颈,手上都有深浅不一的划痕。

    其中脖子上有一道最为凶险,再斜一寸只怕就要是颈间大脉的地方了。

    华珍公主因给采蘋护着,且又没在琉璃窗碎的地方,并未给波及。

    但是看着自己珍爱的花窗硬生生地碎裂在眼前,华珍仍是忍不住惨叫了声“不”

    等到赵世禛拽了阑珊去后,华珍也看到温益卿受伤的样子,当下忙冲上前“温郎”

    血从脸上滴滴答答地掉下来,温益卿看看自己带伤的手。

    他没听见赵世禛留的那句话,因为此刻他的心神仿佛已经不在原地。

    直到公主上前,温益卿才若有所觉。

    他抬眸看着华珍“是她吗”

    华珍正忙着催传太医,闻言惊怔。

    温益卿神色镇定但脸上的血触目惊心“是姗儿、姗儿回来了,是不是”

    华珍毛骨悚然“温、温郎”

    温益卿摇了摇头,脸上的血渍给甩开,有两滴便打在了华珍的身上。

    他看也不看华珍公主,迈步踩着满地的琉璃碎片,往外走去。

    华珍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大叫道“驸马”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便又厉声叫道“温郎”

    可温益卿仍是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先前他听说了公主府传阑珊之事,思来想去,便从公主府侧角门而入。

    这宅子是温益卿设计的,府内每一条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加上他是驸马,就算给下人瞧见,只当是驸马不知几时回了府,也不至于特意去报公主。

    竟给他一路避开人从小径绕到了花厅,终于有几个在外头等候的公主身边的亲信看到了他,才要进内禀告又给他制止,那些人自然不敢当面忤逆驸马,由是阴差阳错。

    温益卿回到府内。

    这边本是一团祥和,直到下人惊慌失措地冲了进内“老太太,大事不妙”

    戚老夫人正给丫头们围在中间,闻言忙叫大家住口“出了什么事”

    “二爷回来,可不知怎么满身的伤,已经派了人去请大夫了”

    “伤”戚老夫人慌了神,立刻起身扶着丫鬟出了上房。

    温益卿是往上房这处来的,远远地还有几个家族中的女孩子,看到他满脸是血,脖子上原本雪白的中衣领子也沾染了鲜红血渍,有胆小的竟吓晕了过去。

    陈初箐慌成一团,却忙疾跑几步迎过去“表哥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伤着的”

    温益卿一概不理,只是径直走到戚老夫人跟前“你们都退下。”

    众人都惊呆了,却听温益卿怒道“都滚”

    连同陈初箐在内的所有人,都给他这一句吓得魂不附体,就如同给人吓到的燕雀,慌忙散退了,连原本扶着戚老夫人的丫鬟也都白着脸退下了。

    戚老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如此盛怒,一口气也软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先把血止住”

    “母亲,”温益卿看着面前的老太太,“我再问你一次,当初姗儿是怎么死的”

    戚老夫人张了张嘴,上次她还可以把温益卿斥退,但是现在,面对这般情形的儿子,她没有办法再用佯怒的法子“你好好的问起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伤成这样跟此事有关吗”

    “是,”温益卿并未否认,“母亲若不告诉我实情,这只是开始,往后,更严重的事情还有。”

    戚老夫人惊呼了声“你”

    温益卿道“上次我问母亲的时候,母亲有躲闪畏惧之意,现在我再问你,这件事,是不是有公主插手在内,是不是她要挟了母亲”

    戚老妇人捂住嘴,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着急,泪珠滚滚落下“卿儿,你”她哭泣着,“你不要逼我,你总要先顾及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温益卿从来是孝道最重,此刻却是铁了心了,道“我身边的人,连个三年以上伺候的都找不到,只怕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所以一概知情的都给遣散了吧彭家也离开了京城,这一切的一切,只靠温家是做不成的。有人告诉我,当年姗儿的死,是温家的人害的当时的房门都给锁起来了母亲,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切你都不知情吧”

    戚老夫人战战兢兢的,听到最后几乎站不住脚,她后退了一步,才勉强扶住了身侧的栏杆。

    “是真的对吗,这些话是真的。”温益卿木讷地说着,“可为什么我记忆里是姗儿对不住我,而母亲之前,也有意无意的这么向我透露的。”

    传入耳中的话自然可能是谎言,但关键的,连他自己发自心底的曾经认为是计姗自焚而亡。

    脸上的血蜿蜒着,有些发痒,温益卿举手擦了擦“母亲不说,我自己也有法子。”他微微欠身,后退一步,去不是往自己院落

    “卿儿你去哪里”身后,戚老夫人大叫,“卿儿你的伤”

    任凭妇人叫的如何凄厉令人难以抗拒,温益卿还是挺直脊背,出门去了。

    温益卿没有留在温府,更不会去公主府,奇怪的是,他也不想就这么回工部。

    一时之间,天下之大,竟仿佛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也许他的人生,早就在那场洞房花烛夜,随着那场大火而彻底给摧毁了。

    如今的他,何等的可笑。

    “哈哈”温益卿仰头看着春日的天空,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狂笑过之后的温郎中,倒是想起了一个自己能去的地方。

    他往前走了数步,拦住一辆车“去西坊”

    作者有话要说小舒我得苦练技能不然会让殿下嫌弃啊

    小温先找我练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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