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山中虺神3.3(含加更)

作品:《用美颜救赎无限游戏NPC

    冉绮小声哄这条蛇“别抖, 别抖。”

    蛇尾一抖,她也很想抖。

    好怕蛇突然发狂,咬她一口或狠狠缠住她的脖子。

    她尽量快速地用蛇尾在圣纹上擦拭。

    蛇尾上的白色树汁被染成金色, 她就用水洗洗, 然后再沾上树汁继续擦拭。

    蛇尾颤动得越来越厉害, 甚至有点发烫。身后的呼吸声也变得有点沉重。

    圣纹颜料对蛇有毒

    冉绮胡思乱想着,扯了扯蛇尾, 开始擦拭胯骨及以下。她不敢用力,怕弄疼自己, 但是又想快速地洗完。

    蛇尾越来越热。

    冉绮真的怀疑这颜料会毒死蛇,不停地祈祷这蛇不会在死前咬她一口。

    她心想难怪需要专人用蛇清洗, 肯定是那些人会控蛇。

    终于将腿根处的圣纹擦拭干净,其他地方冉绮也不管疼不疼了,飞快地擦完。背后擦不到, 她不得不把蛇尾递还给大祭司,请大祭司帮忙。

    大祭司接过蛇尾,沾上树汁, 在她后背慢条斯理地擦拭。

    蛇尾热得厉害, 蛇鳞好像也有些张开, 翻起的鳞片刮得她背疼。

    冉绮没忍住低低痛呼一声,很奇怪没有感受到大祭司的手。

    好像是那蛇在自己用尾巴给她洗圣纹。

    冉绮这就是大祭司吗

    可以完全操控蛇自己动。

    蛇尾又在她背上顺着蹭了蹭, 抚平鳞片,继续擦拭。

    擦个背比她擦全身的时间都长, 过了好久, 这条蛇才擦完。

    冉绮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放松地享受温泉。

    大祭司是个很不错的人, 擦完就走了, 也没有催促她离开他的温泉。

    冉绮在泉池里泡得昏昏欲睡,舒缓身上疲惫后才起身离开。

    到温泉外时,其他玩家都已经洗完,就等她集合了。

    人齐,阿松带众人往圣场去。

    孔钰问冉绮“你怎么洗了那么久”

    冉绮总不能说自己洗过之后还享受了一把温泉,严肃地道“我的圣纹比较难洗。”

    孔钰哦。

    玩家们都信了。

    圣场与弹幕猜测的不同,并非巨鼎所在的广场。而是在村内,需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冉绮在林中行走,顿觉熟悉。

    弹幕这不是梦里通往高草丛的林子吗

    是的,就是那林子

    冉绮四处张望,对比这树林与百年前的不同之处,发现如今的树林好像更茂密了,仿佛土地变得更肥沃。

    跟阿松走一小时才出林子。

    林外本该是高草丛的地方,成了被树林包成圆形的巨大广场。

    阶梯型广场上坐满了一圈一圈的村民。

    广场正中央的圆形平地里摆了十二个席位。

    已经有六个席位坐了六名说说笑笑的学生,和玩家一样也是三男三女。

    在月亮所在的方向,有一个高高的祭坛。

    祭坛上也摆了席位,目前无人。

    阿松径直领玩家们在广场中央落座。

    冉绮顿时有了一种在被四面八方的村民观赏的感觉。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穿的是金纹黑裙,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有敬畏好奇,并不冒犯。

    但孔钰等人感受到的目光,就有些令人不适了。仿佛他们成了被人挑选的货物。

    阿松带他们落座后,就去了阶梯上的座位。

    冉绮看去,发现阿松身旁竟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不过皮肤更白。

    玩家们正襟危坐。

    对面

    的六名学生十分放松,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冉绮微笑回应,从他们口中得知,和阿松模样一样的人的叫阿柏,是阿松的孪生弟弟,也是他们的同学。

    阿柏家在村中算是富裕,他们家的妈妈在家里十分有地位。

    他们一家人住在一栋五层的土楼里,因为房子很大,他们这些同学也暂居阿柏家。

    阿松叮嘱过玩家不要和这些学生说话,玩家们便只听不说。

    突然,一名带眼镜的圆脸男学生很热情地对冉绮道“我们是来研究虺神教,打算回去写论文的。你是村里的人吧,之后可以带带我吗”

    学生们起哄大笑,“韦航,你干什么呢。咱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谈对象的。”

    玩家们看他们说说笑笑,心里都奇怪

    阿松不是说他们以后要成为村民吗可为什么他们说还要回去写论文

    思量过后,惠美对这群学生道“我们不是村民,是来村中朝圣的,对村里的事不清楚。你们对虺神教有研究那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们对虺神教的想法”

    韦航调笑地道“这是要考验我们对虺神教了解多少吗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有惠美去冒险搭话,冉绮便选择偷懒。

    她靠在孔钰身上,目光总在周围的村民们身上游移。

    留意到冉绮的目光,阿松对冉绮笑了笑,而后侧头和阿柏说了什么。

    阿柏也看向了冉绮。

    冉绮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被讨论的感觉,扁了扁嘴。

    惠美已经和学生们聊得热火朝天。

    “虺神教,起源于一百二十年前左右。听闻是一个村民不小心向一片草丛扔下一头猪后,草丛给了他很好的回报,由此他们发现了草丛里存在着的虺神。”

    “没有人见过虺神真正的样子。但是从那以后,只要他们定期向虺神献出祭品,他们就能免去灾祸,献祭到被虺神喜欢的祭品,就能心想事成,长生不老都不在话下。”

    冉绮一听,顿时瞪大眼睛看向韦航虺神喜欢的,那不就是我吗

    弹幕

    嘶,原本以为绮宝是玩家中最安全的,结果是玩家中最危险的

    为绮宝祈福g

    冉绮为我自己祈福g

    当然,她知道祈福用处不大,提高警惕才是最有效的。

    惠美很快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有个长相艳丽的女学生嬉笑着道“听说他们的大祭司,就是一名长生不老的人。”

    “还听说”

    她话未说完,四周响起音调古怪的鼓奏与笛音。

    玩家与学生们四处张望,就见六男六女十二名老人,分别从黑暗中走出,在祭坛下的席位入座。

    紧接着,一道身穿金纹黑袍,头戴鹿角蛇首面具的高大身影走上了祭坛。

    面具像蛇的头骨戴在他头上,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微薄的唇。

    他肤色冷白,衬得唇色艳丽。乌黑长发被压在面具下,耳上还挂着金纹耳饰。

    女学生兴奋道“那就是大祭司听说他有一百多岁了,可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大祭司走到祭坛中央,身后的弯月逐渐染上血色,如同一把弯刀,为他笼上血色月华,显得他分外诡艳。

    村民敬畏地面向大祭司下跪,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前倾着低头。

    诡异的鼓笛在夜空中回荡。

    大祭司落座。

    他下首的巫师们陆续站起来,声音高亢地用玩家们听不懂的语言说话说起祭词。

    冉绮盯着大祭

    司,脸渐渐热了。

    大祭司怎么是男的

    她朦胧间看见他是长发,且这村里都是安排女性对应女性,她也默认大祭司是女的了。

    结果,他是男的

    弹幕虽然没看见冉绮和大祭司在一起的画面,但也知道,大祭司给她全身画了圣纹,还帮她洗去了圣纹。

    弹幕

    绮宝不慌,只要他长得好看,就是你白嫖他的服务,你赚了

    没错全世界有几个人能让大祭司给她服务的,只有你啊我的宝

    你看别人还跪拜大祭司呢,但是你不仅不用跪拜,大祭司还得为你弯腰,给你洗澡搓背

    冉绮在一声声你赚了中逐渐迷失自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赚了。

    可是突然又有条弹幕道万一他不好看呢

    冉绮的心悬起来,很快弹幕又给了她安慰

    根据我谈了二十八个男朋友的经验,大祭司绝对好看,而且身材很好。这种长袍穿到别人身上绝对没有他穿得这么帅气有气势

    根据我谈了三十二个男朋友的经验,大祭司不仅身材好又好看,那方面也绝对很强,看他的鼻子

    你们都好猛啊,只有我母单吗但是我突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你们又要重创因为涉黄而被禁言的盛况了吗我先来,让我康康

    什么涉黄而被禁言的盛况

    冉绮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上个副本她谈了男朋友之后的事吧。

    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激动。

    她和她的初恋男友玩得那么开的吗

    好可惜啊,她竟然全都不记得。

    弹幕也都好厉害啊,男朋友谈得好多,她也想不是收别想了

    冉绮故作严肃地板起脸,但嘴角忍不住翘着,心情很欢快,一点都不害羞不紧张了。

    甚至想看看大祭司究竟长什么样。

    她多看了大祭司两眼。

    离得太远,没有看到大祭司在她目光屡次定在自己身上时,喉结滚动了一下。

    祭词说完,到了吃饭时间。

    彩布黑衣的年轻男女们陆续端上菜品与酒水。

    这些圣村的年轻男女长得都很有特色,不丑,而且都很好看,可就是很难用语言形容,总之一看就能看出他们是圣村的人。

    他们笑盈盈地将酒菜端到玩家与学生们面前,还有意无意地给他们抛媚眼。

    学生们很不好意思。

    玩家们大多无动于衷。

    只有方洋,在屡次被抛媚眼后,摸了一下端酒上来的一名圣村女孩的手。

    那女孩看着二十岁左右,竟顺势就在方洋身边坐下,倒了一杯乌紫的酒递到方洋嘴边,眉目含情地注视着他。

    冉绮哇,今天这是酒池肉林局吗

    弹幕哇,所以可以叫陪的吗绮宝能不能选择让大祭司陪

    冉绮哇,那就不必了吧。

    她正兴致勃勃地偷看方洋与女孩的小动作,一名侍者上菜时,故意碰了下冉绮的手。

    冉绮立刻缩手。

    但这名年轻男子已经端起了酒杯,将酒杯递到她嘴边,打算含笑在她身边坐下。

    冉绮看了眼他的脸,算清秀俊朗,她不怎么排斥。

    可是这里的东西她不敢喝也不敢吃。

    她已经打算这几天自己去挖野菜回去吃了。

    她躲开酒杯道“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年轻男子还打算说什么,突然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目光。

    男子回头,循着视线

    看向血月前的大祭司。

    那被遮掩在头骨下的眼眸仿佛狠狠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上气。

    男子懊恼又恐惧地放下酒杯,逃命似的跑开。

    冉绮不明所以,再看方洋和那年轻女子,方洋的手竟然

    而那女子也不反抗,热情地依偎在方洋怀里。

    玩家们看到这一幕,大多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学生们从开场就开始闷头吃东西,吃到现在,有点醉了似的,对于圣村村民的投怀送抱,竟不像先前那样坚定拒绝。

    冉绮看了眼面前乌紫色的酒,怀疑这和下午的苹果叶水是类似的东西。

    她问孔钰喝了没有。

    孔钰经过下午的事,现在没人逼她,她已经不敢喝了。

    玩家们俱是如此,只有方洋在投怀送抱中迷失,一杯又一杯地喝下乌紫的酒。

    再看周边坐着的村民们,他们都不吃东西,毫不避讳地观赏着方洋带来的表演。

    还好,他们到底没有让方洋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生命的繁衍,让那女侍者带方洋离开了。

    学生们也都晕晕乎乎的,被侍者们掺走。

    不怎么吃东西的冉绮等人都还保持着清醒。

    阿松走过来问他们怎么不吃。

    冉绮说不饿。

    实际上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阿松没有强迫他们吃,打起灯笼要带他们回土楼去。

    村民已经都走了,大祭司和巫师们亦是不知何时已然离开。

    冉绮跟着阿松走在漆黑树林中,四处观察有没有可以吃的野菜。

    她对野菜了解不多,是李婶和王姨以前给她烧过野菜,她才认识一点。

    走到半路,她看到林子里有野菜,打算等晚上没人来挖菜吃。

    这个打算让她倍感伤心。

    她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呜呜。

    玩家们看她表情生动,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着脸,都以为她和方洋一样喝醉了,默默远离她。

    阿松也这么以为,不过他反而靠近她,含笑跟在她身侧。

    送她进入土楼后,阿松看着她说晚安,好像只是在对她一个人说。

    烛火昏暗,大堂的虺神像显得更加诡异。

    阿松站在神像旁,神像扭曲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重叠,显得他分外可怖。

    冉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扯嘴笑笑,看他离开,其他玩家们也都回了房,她便探头探脑地跑出土楼挖野菜去了。

    她这小身子骨可经不起饿。

    她就着月光摸到长野菜的地方。

    这种野菜叶子长长的,呈绿紫色。

    她拉扯野菜,想要把菜拔出来,却怎么也拔不出。

    她只得捡了根木棍去挖。

    可这野菜的根很深,菜根不断往土里延伸,且根上有越来越多的黑须状丝线缠绕着。

    冉绮直觉古怪,一手握导游手册,一手继续往下挖。

    突然,她感觉自己手中的木棍插进了一个肉黏黏的东西里。

    有隐约的哭声,从木棍下方传来。

    她拔出木棍,看见木棍沾上了一圈暗红液体,其中还带有点滴粘稠的灰白。

    野菜周围的土开始震,哭声越来越大,是尖细的、如同婴儿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弹幕害怕地狂刷弹幕护体。

    冉绮也害怕,但是怕有什么用呢

    她忍着恐惧,用木棍挖土,试图帮助这个东西出来。让对方知道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人间处处是关怀。

    这操作好像把这东西都整不会了。

    呆呆地愣了一会儿,随后更

    加猛烈地冲击土壤。

    终于,在冉绮的不懈帮助和他自己的努力下,一只小婴儿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

    美颜下,小婴儿的手白白嫩嫩。小手手抓着空气,一动一动的。

    冉绮没忍住地感慨“好可爱”

    她开始更加卖力地帮助这个婴儿出来,只是接下来看到的身躯,却没那么可爱了。

    这是一个畸形儿。

    刚出生不久,身体胖乎乎的,伸出的手臂是正常的,但是另一只手臂却短得像手指,两条腿也是长短不一。

    他浑身乌紫,眼球是浑浊的乌黑色。

    许是埋他的人太粗鲁,他身上还有几块淤血,脆弱的脊骨也像被折断了般,小小的身躯呈现出异常的弯折。

    菜长在了他头上,与他离奇的长发纠缠在一起,仿佛他的头颅里的物质就是菜的养料。

    婴尸张开嘴,嘴里是虫齿一样崎岖的牙。

    他抓住冉绮的手,一边哭,一边试图把她的手往自己嘴里塞。

    冉绮用力抽回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尸,脱下挡夜风的外套铺在地上,然后把他放在上面,哄他道“饿了吗,不急啊,乖乖,姐姐挖野菜给你吃。不可以吃姐姐,知道吗。”

    婴尸挥舞着畸形的手脚,发出“啊啊”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冉绮去挖别的菜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片菜下全是婴尸。

    甚至不是菜的野草下,也埋着胎儿。

    这些婴尸和胎儿无一例外全是畸形。

    十几个畸胎畸婴被她整齐地放在地上,即便有美颜为他们美化外貌,画面带来的冲击也让人心颤。

    冉绮环顾四周,不敢想象,这些茂密的树木,灌木丛底下埋的又是什么呢

    婴尸们的哭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冉绮想哄他们,可好像他们都太饿了。

    无奈,冉绮想起离开圣场前,那里的酒菜还没被收走。

    她哄着这些婴尸乖一点,跑去圣场,用桌布拖着酒菜带回来,喂给他们。

    婴尸吃的东西不多,吃下去后,便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

    冉绮对着睡着的他们琢磨了一会儿,帮小婴尸们整理头发,把土抖落,把他们头上的菜收集起来。

    用外套裹着婴尸和菜,一个一个带回自己房间。

    弹幕绮宝这是打算养起来

    关着美颜看直播的我表示,好刺激

    也就是绮宝能这么干,换个没有滤镜的人来,和这些睡在一个房间里,一睁眼看到他们,得吓死

    雇佣童工,偷挖野菜,偷人孩子,举报了不是

    冉绮我这是给他们一个家,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机会,能力不再被埋没,怎么能是雇佣童工呢

    马园园被这里的某种东西压制,不能帮她守夜,这村子怪怪的,她睡不安稳,让这些小婴儿帮她守夜不是很好吗

    冉绮运送婴尸运送得很起劲。

    后半夜,十五个小婴尸被她整齐地放在房门口和窗边。

    她安心地睡在床上,唯一烦恼的是肚子还饿着呢。

    她摸摸肚子,心想明天找户人家蹭饭好了。

    他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这样才比较安全。

    这般想着,她还叮嘱几个小婴尸“小宝贝们,给姐姐好好看门,明天姐姐给你们吃好吃的。”

    小婴尸们闭着眼睛,如同一个个畸形玩具。

    冉绮安然入睡。

    她睡着以后,有几道人影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出现在了房门口。

    带头的是阿松。

    阿松轻易就打开了她紧锁的房门。

    推开房门,正要招呼跟在身后的人进屋。

    刚迈出一步,脚下便一痛。

    阿松低头,看到自己的脚竟然被一只婴尸咬住。

    几道人影低头,就见地上整齐排放的十具婴尸被吵醒,张开了长满虫齿的嘴,像凶狠的狗一样冲他们扑来。

    冉绮又做梦了。

    梦里她长成了十五岁的模样。

    又是五年过去了。

    她走在路上,提着空篮子,前面走着一个长发的小少年。

    冉绮偏头看他,是个小美人,还很眼熟。

    他很快察觉到冉绮的视线,回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冉绮认出他了,对他笑起来打招呼“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钦苍开心地跑过来抱住她,好像久别重逢,还像小时候那样,用自己的脸蹭蹭她的脸。

    冉绮摸摸他柔顺的长发,不解道“你怎么留长发了”

    李钦苍委屈地靠在她肩头“没人给我剪头发。”

    冉绮“那你自己剪嘛。”

    李钦苍“要你帮我剪。”

    他对她眨巴眼睛,好像在撒娇。

    漂亮的人撒娇,还真是让人难以抵抗。

    冉绮答应回去以后给他剪头发,和李钦苍对视着笑起来。

    李钦苍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眸中好似有某种东西翻涌,没等冉绮看清楚,他便转回头去,牵起冉绮的手。

    冉绮和他说起正事,问他自己现在要去干什么。

    李钦苍道“去收尸。”

    冉绮不解。

    很快,李钦苍带她停在了一座土楼前,她就明白了。

    土楼内的人见他们来了,轻车熟路地抱着一个襁褓过来,对着空篮子抖了抖,襁褓里的婴儿像垃圾一样被扔进篮子里。

    冉绮拎着篮子的手差点没拿稳,惊诧地看着扔孩子的人。

    篮子里的婴儿是畸形,呼吸十分微弱。

    扔孩子的人眉头紧皱,对冉绮道“看什么看,把东西给我啊。”

    冉绮不解。

    李钦苍掏出一叠纸票递给对方,对方打量了冉绮一番,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把门关上。

    冉绮不明所以地问李钦苍是怎么回事。

    她把篮子给李钦苍,脱下外套把篮子里的孩子抱在怀里。

    李钦苍道“丁老太向虺神祈求,让她老头和儿子复活,虺神做到了。代价就是丁老太要向虺神献祭更多东西。”

    “丁老太就想方设法去换别人家不要的婴孩给虺神。刚巧这些年来,村里的畸婴越来越多,基本上十个婴儿中只有一个是正常的。”

    “除了丁老太,很多死了家人的人家都这么做,这些年已经有很多婴儿被献祭了。”

    这些小生命被当成了可以随意上供的牲畜。

    冉绮眉头紧皱,问道“那些纸票是什么丁老太拿什么换的婴儿”

    李钦苍嫌恶地道“你的三个姐姐。”

    三个姐姐因为方娴的自杀,都没能嫁人,就被丁老太当作了换婴的工具。

    那些纸票代表她三个姐姐的使用权。

    一张纸票一次,想怎么使用都行。

    冉绮听得不禁浑身发凉。心想要不是自己被扔的时候用了技能,恐怕不是死就是这个下场。

    这孩子她是不可能喂给虺神的。

    可是她要怎么处理呢自己养也是不现实的。

    冉绮面露难色。

    孩子砸吧着嘴饿了。

    她想了想,打算手指给她嗦嗦。

    手指还没递过去,李钦苍就把她手按下,满脸不高兴。

    冉绮

    解释道“她饿了。”

    李钦苍跟她委屈上了,握着她的手道“这是”我的

    “反正她不可以吃。这孩子你养不了,她迟早要死的。”

    冉绮盯着李钦苍看了会儿,对着孩子叹了口气。

    李钦苍顺势把她的手牵在自己手中。

    冉绮单手抱孩子太辛苦,他就还是把孩子放篮子里,不让冉绮抱。

    他道“这种孩子活不下去的,他们不仅身体畸形,内脏也畸形。没几天就会死了。”

    就算是这样,冉绮也没法儿在他们没死的时候就把他们扔掉。

    她把孩子抱回怀里,怜悯地道“那就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养她。”

    孩子躺在她怀里,纯澈的目光映着她的脸。

    冉绮对孩子做鬼脸,逗她笑。

    孩子无声地咧嘴,无力地把头往冉绮怀里靠,眼睛闭上,很快没了呼吸。

    冉绮愣住。

    李钦苍一脸“我说的吧,她活不了”,却没说什么揶揄的话,安慰地抱住冉绮的腰。

    冉绮没法儿带孩子回家,抱着孩子进入树林,找了一块空地,将孩子埋了。

    埋完孩子,看着那块空地,她觉得荒谬地笑了下,自言自语地小声道“那些孩子不会都是我埋的吧”

    弹幕觉得不可能,一百年,孩子都该化为白骨了。

    冉绮想想也是,心情低落地和李钦苍手牵着手回家。

    她做好了看到李家父子复活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推门,就看见两个容貌清秀的陌生人悠闲地坐在屋檐下。

    三个容貌年轻,但神态沧桑麻木的女人正在伺候他们。

    那样清秀的脸很虚假,还有几分眼熟。

    冉绮关了美颜,仓促几眼,就看到这俩人分明是“复活”的李家父子

    他们皮肤灰白,双眼浑浊涣散,皮下青紫色筋络明显,脸上有数道黑线缝合的痕迹。

    但缝好的伤无法愈合,只能放任皮肉腐烂流脓,长出斑斑点点的霉菌与黄色分泌物。

    三个女儿的伺候,就是用镊子从他们脸上的伤里挑出虫卵与蛆虫。

    冉绮连忙开回美颜,但弹幕已经被呕刷屏。

    她装作没看到这两人,要和李钦苍回房。

    李老头突然笑着叫住她道“冉绮回来啦。”

    冉绮“嗯”了一声。

    李老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对她招招手“到爷爷这儿来。”

    冉绮不想过去,说了声“我回房了”就进屋了。

    李老头和儿子李军也不生气,二人对视一眼,望着已经昏暗的天空笑起来。

    冉绮回房,洗漱完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李钦苍已经长大,他们本不该睡在一起。

    可是李家没别的空房了,让冉绮去别的脏兮兮的房间和李家人挤在一起,冉绮是不愿意的。

    她和李钦苍各占一个床边,盖上被子,看着李钦苍。

    她有点好奇,自己在梦里这个时空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为什么其他人表现得很正常,好像她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唯独李钦苍,似乎知道她其实是隔一段时间才来的。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问出自己的困惑。

    李钦苍看她的目光很热烈,回答道“我和他们不一样。当你来的时候,他们脑海里会被自动补全你不在的这些年的记忆,但我能分辨记忆里的你是真是假。”

    他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出现。

    当真正的她出现,他总是第一秒就能认出她。

    李钦苍对她笑起来,眼眸里都是她。

    他明明睡在床的另一侧,没

    有向自己靠近。但冉绮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爬过来,勾住了自己的腰。

    她掀开被子往里看,是一条蛇尾。

    蛇尾端部连着李钦苍的腰。

    冉绮确实是怕蛇的。可是知道这是李钦苍的蛇尾,她莫名就不怕了。

    她甚至还会觉得,他尾巴的鳞片好像黑曜石,好漂亮。

    她手放在蛇尾上轻轻一抚,缠她的蛇尾应激反应般收紧了。

    她看向李钦苍,他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离她很近,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渐渐与她十指相扣。

    他依恋地道“你还没给我剪头发。”

    冉绮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茬,点燃蜡烛,从抽屉里拿出剪刀。

    她盘腿坐在床上,李钦苍恢复了双腿。

    冉绮给他穿裤子,开玩笑道“你以后穿袍子吧,不然变成蛇尾的时候,总是掉裤子。”

    李钦苍十岁了,知道了害羞了,白嫩的脸被染红。

    但他的目光一点也不躲闪,坚定地注视着她,扑进她怀里,把脸埋在她怀中,“掉了也没关系,你给我穿。”

    冉绮“那我要是不给你穿呢”

    李钦苍在她怀里抬起头来,黝黑的眼眸纯净而炙热,轻声道“那就不穿反正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变蛇尾的。”

    冉绮对上他的眼瞳,竟奇异地有种被蛊惑的恍惚感。

    等她回过神来,李钦苍还靠在她怀里,畅享未来道“等你下次来,我就长大了。”

    他穿好了裤子,冉绮让他坐正,拿起剪刀,握住他的长发要给他剪,道“嗯,可能是的。”

    她也说不准。

    李钦苍直白而又坦诚地道“到时候也许是我的发情期。”

    冉绮手一顿。

    她幻听了吧

    这孩子说啥呢

    “我有发情期的,一个人很难熬的。”

    李钦苍又黏回来,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般缠着她撒娇,然后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充满期待地道“我等你。”

    冉绮

    你等我什么你才十岁啊我的宝

    她没把李钦苍真的当弟弟,不觉得他好像喜欢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他现在太小了。

    冉绮把李钦苍推回去,“你这个想法真刑。”

    李钦苍以为她答应了,低低地嗯一声。

    冉绮正要好好教导他,小孩子不要这么早熟,有什么等长大了再说。

    在这个世界她只喜欢李钦苍,到时候她要是还喜欢他,不排斥,跟他谈个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但前提是,他得长大。

    她还没开口,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李钦苍的头发还没剪呢。

    李钦苍脸上露出被打扰的不悦,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继宗。

    继宗提着个篮子道“又有孩子出生了,大晚上的,你跟我去换吧,就不麻烦四姐了。”

    四姐就是冉绮。

    冉绮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是如此。

    他不能推脱不去,否则他们会觉得反常。

    李钦苍阴沉着脸让继宗等一会儿,穿好外套和继宗出门,还不忘把房门关紧。

    冉绮顺手把剪头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睡觉,等李钦苍回来再给他剪头。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木门撞动的声音,很快感觉到,有数道滑腻恶心的视线在注视着她。

    睁开眼,黑暗中,美颜下变得清秀的李家父子站在门口笑着注视着她。

    在他们身后,还有好几个如他们这般的男尸。

    他们犹如眼睛发绿的饿狼向她逼近。

    李老头笑眯眯地道“冉绮,你不是我家的孩子,对吧”

    “真遗憾,竟然在我死了之后,我才回想起来,我们家没你这个孩子,你是突然出现的。你是虺神赐给我们的玩具。”

    冉绮顿时浑身紧绷地从床上坐起来,握紧枕头边的剪刀。

    这么多尸体,她不可能打得过。

    “爷爷,你在说什么,什么虺神送你们的玩具”

    她装作无知的样子拖延时间,悄悄打开了美人a的衣柜功能。

    她原以为衣柜是让她玩绮绮环游无限世界的。

    但真正遇到危险这一刻,她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想到这其实是她的防具库

    李老头对她张开怀抱,诡异地笑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们是外来者,虺神不喜欢你们,所以把你们送来让我们玩啊。”

    “不止是你,还有别人,我们都发现了哦。”

    “现在就剩惠美,孔钰还有你啦。你们三个认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跟她们待在一起正好,大家一起玩。”

    弹幕

    玩是什么意思

    原来绮宝他们不是回到了过去,要改变过去影响未来,而是他们是被虺神投放到过去的玩具

    就剩惠美、孔钰还有绮宝,他们想玩什么啊

    冉绮仍是一脸无辜地道“爷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她已经找到自己想买的衣服。

    但是很贵,24小时租赁就要花200积分。

    她咬咬牙,点击购买。

    “怎么会听不懂”

    李老头笑呵呵,两眼放光地道“那爷爷慢慢告诉你,就是,我们谁杀你们次数最多,谁折磨你们最厉害,让你们最痛苦,虺神就会给我们奖励”

    他们都情绪激动起来,道“你们这群让虺神讨厌的人,就是虺神最喜欢的祭品”

    “只要折磨死你们,把你们献给虺神,虺神就会让我复活,让我长生不老,让我恢复年轻”

    他们像得了癔症的神经病,陷入了他们自己的疯狂世界。

    他们冲着冉绮一哄而上。

    然而坐在床上,衣着单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冉绮,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套银色连体服。

    这银色连体服宽大得像个雨衣,将冉绮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

    是她很不喜欢的丑丑衣服。

    但是它会放电。

    而且电流很大。

    它的名字是高压电战斗服。

    冉绮戴着雨衣般的头罩,头罩上有电量显示。

    她坐在床上胡乱挥舞着剪刀。

    不管是碰到她衣服的,还是碰到她剪刀的,通通被电得浑身抽搐。

    电久了,他们身上火花直冒,火势蹭得一下点燃了被子。

    冉绮没想到穿这衣服之后尸体不是威胁,自己才是威胁。

    火势迅速蔓延。

    她哪见过这阵仗,吓得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

    那些焦尸不知疼痛得跟在她身后追,但他们身上既是残留的电,又是腾腾火焰,没追上冉绮,便一个个如碎裂的焦炭般倒在地上。

    他们还没死,爆裂的眼珠看着自己的身躯燃烧,看着冉绮那个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小姑娘,娇气地哼唧着跑了。

    搞得好像不是她把他们电了个粉身碎骨,是他们在殴打她。

    焦尸们

    冉绮第一次纯靠自己战斗,脑子里乱乱的,连弹幕都没心思看。

    跑出去很远,发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一回头,才意识到已经没人追自己了。

    眼前飘过弹幕

    哇,绮宝穿的是我们的一代高压电战斗服哎我在历史书上看过。

    绮宝要小心使用这衣服啊,虽然一般情况下不会电到自己,但是如果电流点燃了什么东西,衣服被烧到,会短路,那就很危险了。

    而且电池容量很小,所以被淘汰了

    看着弹幕在科普这件对冉绮来说,已经是高科技产物,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历史上的一代淘汰品的衣服,冉绮有点懵。

    她一直以为看直播的,也许是平行时空里和自己差不多的某些人。

    结果现在看来,他们世界的科技比她的世界要发达不知道多少倍

    冉绮好奇地问道“你们生活在哪里呀”

    弹幕

    绮宝在说什么呀

    第一次碰到绮宝说话被彻底屏蔽的情况,啊啊啊好好奇说了什么

    眼前跳出红色感叹号警告。

    冉绮明白了,不能问有关他们世界的事。

    她对他们笑笑,把这话题揭过去。

    看到战斗服里还剩百分之八十的电量,表情严肃起来,去寻找孔钰与惠美。

    她很快在离李家不远的地窖里听到动静,打开地窖板就看见了惠美与孔钰。

    地窖门被打开的刹那,惠美与孔钰惊恐地看着门口闪闪发亮的人。

    那人沉默片刻后,故作深沉地问他们“你们相信光吗”

    孔钰

    恐惧一扫而空,惠美难以忍受地吐槽“你以为你是奥特曼啊”

    冉绮很真诚地道“我就是觉得我这样有点像奥特曼才这么说的呀。”

    弹幕

    不要听她们吐槽,绮宝说像啥就啥

    就是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这套战斗服时我就觉得很像奥特曼了,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奥特曼是什么

    冉绮真是感谢大家这么捧我的场,泪目了家人们。

    惠美和孔钰都无语了。

    不过片刻后,她们又劫后余生地笑出声。

    她们看着黑夜中娇小的“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再睁开眼,她们已经回到了土楼的房间。

    冉绮调皮地问她们“你们相信光吗”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惠美想着她的声音,“噗嗤”笑出声。

    她躺在床上,笑着笑着,想到过去两个游戏的经历,眼角有泪水流下。

    *

    夜漫长而黑暗。

    李钦苍几乎是跑着把孩子收来,然后和继宗一起将孩子扔进高草丛的。

    继宗喘着气一直叫他慢点,看他跑得快到要丢下自己,继宗忽然高声喊道“李钦苍,你不觉得四姐很奇怪吗”

    李钦苍闻言一怔,警惕地看向继宗。

    继宗道“我总觉得,记忆里的她有时候是真实的,有时候又很虚假。她是奶奶抱走又带回来的,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是已经死”

    话没说完,李钦苍就跑回来给了继宗腹部一拳,阴狠地警告道“不要乱说话,你会死。”

    继宗痛苦地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看到李钦苍的眼神吓得直往后退,结结巴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也不行。”

    李钦苍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很忌讳这种随口一说。

    他心头莫名生出不安,丢下继宗往家跑去。

    继宗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赶他,大叫道“等等我啊”

    一小一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追赶着出林子,却见家的方向火光冲天。

    李钦苍瞬间成了竖瞳,眼底充血地化作蛇身向家的

    方向冲去。

    还未到家,远远的,李钦苍便看见一具一具在地上爬行的焦黑残尸。

    连成一排的土楼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所有活人都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对着烧着的房子哭天抢地。

    这里明明这么多人,可他唯独不见冉绮。

    他茫然而又执拗地在人群中游走,大喊冉绮的名字,可是无人回应他。

    地上的焦尸听见那两个字,手臂抬起,发出枯枝般的脆响,断断续续地道“那、个、贱人她肯定死”

    焦尸话未说完,就看见人身蛇尾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蛇瞳冰冷,面无表情地举起石头狠狠将他的头颅砸碎,要他再也说不出话。

    听到周围还有声音,少年的蛇尾碾过碎裂的头骨,游向下一具焦尸。

    他要让这里会说话的东西全部闭嘴。

    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咒她死了。

    少年脸上浮现出豁然开朗的笑容,用石头砸碎一颗又一颗会说话的头。

    很快,整个村子都安静了。

    只剩下人身蛇首的少年站在火光中,脸上身上溅满红与灰白的液体。

    红的是血,灰白的是脑浆。

    他表情懵懂地仰头望着血色的圆月,喃喃问道“她呢”

    他们都死了,没人再会咒她死了。

    那她呢

    她呢她呢她呢她呢

    她在哪儿

    在哪儿

    男人突然猛地睁开眼,黝黑的瞳眸成了蛇的竖瞳,瞳外侧有一圈金色纹路。

    他又做了梦。

    不过这次,他完全从梦里抽离了出来。

    不至于再带着梦里稚嫩的情绪,去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男人坐在纹路奇诡的漆黑蛇木椅上,手撑着头,保持着假寐的姿势沉思。

    良久,他站起身,趁着将明未明的夜色进入塔状土楼的二层。

    看见那门口有血迹斑驳的房间,他脚步微顿。感知到那些人已经逃走,他又继续向她房间走去。

    屋内冉绮刚要苏醒,又莫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人宛若夜神,推门而入的刹那,屋内刚咬跑了人,正兴奋的婴尸们也都陷入了沉睡。

    他信步走到冉绮床边,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低头时,黑发如绸落在她身上。

    他从这一吻里,看到了今夜她的梦。

    她没死。

    他的蛇瞳变回黑沉的人类瞳眸,褪去了冰冷。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