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当爸的感觉

作品:《持证恋爱[婚后文]

    番外13

    刚出生的婴儿, 哭声胀耳。

    晚嘉生完就转去了另一栋休养,孩子睡在身边,但哭开就有人抱去哄, 不怎么用她操心。

    休养期间,每天都有亲朋来探望。

    正值国庆,姚敏和姚外公也来了京北。

    上一辈的人大都有自己的月子经,到姚敏这里就是吃食上的固执,有时候连营养师都讲不通。

    这天中午,祝遇清回到医院。

    从客厅走进房间, 晚嘉刚好睡醒。

    “宁宁呢”他问。

    “我妈和护士带出去了。”晚嘉嘴里说话, 眼睛巴巴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祝遇清打开袋子, 从衣服的遮盖下拿出两盒甜品。

    摆到桌面, 一件抹茶开心果冰淇淋蛋糕,一件栗子红茶炒冰砖。

    “怎么买这么多”晚嘉有些惊讶。

    “说是销售最好的两款,你都尝尝。”祝遇清把桌子推向床头,边递勺子边问“今天好些没”

    晚嘉接过勺子,敷衍地点点头“你去门口,当心我妈。”

    见她眼睛都快贴上蛋糕,祝遇清打开包装说一句慢点吃,走到门口去守着。

    不出二十分钟, 带娃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祝遇清借故在门口挡了一阵,最后抱着女儿回到卧室。

    甜品已经不见踪影,偷吃的人乖乖靠坐床头,嘴巴擦得干干净净。

    “睡醒了”姚敏拿出餐厅挑来的松饼“你不是想吃甜的这个甜味不重,适当吃一点不要紧。”

    “呃”松饼连馅都没有,晚嘉挡了一句“我晚点吃,这时候还不饿。”

    姚敏信以为真, 只是把松饼放进冰箱时,看到里面有个陌生袋子。

    “这什么”姚敏打算拿出来看,祝遇清出声“是冰袋,我在公司撞了下手,找来冰敷的。”

    冰袋怎么放在上面姚敏伸手正想换地方,又听女婿说话“您来看一下,宁宁是不是饿了”

    注意力被转移,姚敏把盒子往里一塞,立马赶过去。见外孙女在咂大人手指,她接过孩子,跟护士一起抱客厅喂奶去了。

    很快邹芸也到达,看一会孙女后,也提着保温壶进了卧室。

    她带的是汤,打算让晚嘉趁热喝,被祝遇清挡了回去。

    “妈,这里有配餐,您不用带这些。”

    “我知道,多喝一碗汤而已,不碍事。”邹芸把碗拿出来“我还带了猪脚姜,醒胃提神的。”

    祝如曼帮腔说“不是汤不汤的问题,人家营养师配的是减重餐,您这两样东西里的油花可够呛,嫂子要真吃下去,最近的康复运动可都白做了。”

    提到减重,刚吃完蛋糕的晚嘉有些心虚,瞟了祝遇清一眼。

    祝遇清会意,上前接过保温杯“先放着吧,晚点再看,她不吃我也会吃,不浪费您的心意。”

    好说歹说,总算把人送前厅去了。

    外面一个吃奶的,四五个在盯着,卧室就剩晚嘉和祝遇清。

    “洗头了”祝遇清回到床边摸她的头发“有没有舒服一些”

    “姜水洗的,洗完就吹干了,挺舒服的。”晚嘉指了指冰箱“里面还有剩的,你快换个地方藏。”

    口欲是人之常情,但为了不听唠叨,解个馋跟打游击一样。

    “还吃不吃”祝遇清问。

    晚嘉摇头“不吃,我饱了,也有点腻了。”

    她说不吃,祝遇清打开冰箱,把剩下的东西几口造完,接着盒子拆扁再放进大衣口袋,动作行云流水。

    解决掉吃的,祝遇清回到床边“今天下地怎么样”

    “好很多,医生说恢复得挺好。”晚嘉往外坐了坐,想更近些听外头动静。

    奶喂完了,这会儿应该是在拍嗝。

    祝遇清出去看了看,等拍完嗝,把孩子抱进来。

    月里的婴儿还不认生,谁抱都让,除非抱得不舒服才会抗拒会哭。

    这些天祝遇清没少抱,姿势已经掌握,熟练地把女儿带到床边。

    刚出生的孩子软得像豆腐块,脸上还有皮屑,又像壳没剥干净的花生。

    她吸着安抚奶嘴,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上多出个花卡子,是祝如曼给打扮的。

    除了这个,祝如曼还带了一堆头巾发箍,惦记着给戴上拍照。

    女儿躺在身旁,晚嘉拿黑白卡片互动几分钟,又笑着摸摸她脆粉的鼻头。

    “鼻子好塌啊。”祝如曼坐在旁边,抓着侄女两只肉脚往上贴,粉粉的,跟橡皮泥捏的一样。

    “小孩子每天一个样,鼻骨以后就长起来了。”

    “对,刚出生都这样,过段时间就立挺起来。”

    一圈人围在床边,七嘴八舌说着各样的话,到晚上才离开。

    大人吃完晚饭,孩子也又喝了半瓶奶。

    刚喝完奶她一脸懵地打嗝,像装了哨子的小玩具,一按一响。

    这会是父母学习拍嗝的好时候,孩子趴在手臂,护士教弹脚底板,晚嘉照做,哪知女儿娇气,一下给她弹哭了。

    祝遇清接手过来,以前倾托颈的姿势耐心抚弄后背,顺利拍出嗝后,又站起来哄睡。

    孩子趴他肩上,嘴巴鼻子挤在一起,张嘴打呵欠时,小舌头一伸一缩。

    “睡着了吗”祝遇清转过向,让晚嘉看孩子。

    “闭眼了,应该睡了。”

    确认睡着,祝遇清把女儿放进摇床。

    因为怕夜啼吵到妈妈睡觉,孩子被护士带去单独的看护室。

    通过监控,能看到祝小朋友脚心相对,呈投降姿势。

    晚嘉盯着监控画面,想着自己真的生了个孩子出来,哪怕天天摸到看到,还是觉得很神奇。

    “睡吧,别看了。”祝遇清拿开平板,也把灯关掉。

    晚嘉侧躺着,把腿骑在护腰枕上“我今天收到一条信息。”

    “逢启发的”祝遇清问。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晚嘉勾过脖子“你要看吗”

    “不用了,他也给我发过,应该是一样的。”祝遇清把头埋在她锁骨尽头的浅窝处,她身上有草本的香味,扩散性强,很耐闻。

    “你怎么知道一样的”晚嘉嘴角微捺,又忍不住去拿平板,点开看了会儿女儿睡容,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关上。

    安分两分钟,她让祝遇清躺直,自己也往上挪了挪,头顶跟他平齐,脚尖往他腿边靠。

    小腿被蹭了又蹭,祝遇清圈住她足心,警告地按了按“脚怎么回事”

    “听说怀女儿会长高,我比一下。”晚嘉想要掀开被子,被祝遇清按住“真高了”

    这样好像也比不太出来,晚嘉摇头“不知道,都忘记看了,明天量一下。”

    片刻沉默,祝遇清手掌停在后腰窝“这里还疼吗”

    “今天有人按过了,不疼。”

    “嗯。”祝遇清应了一声,在那一带轻轻触摸。

    是她怀孕时候就开过的玩笑,而他后来了解到,所谓的长高,有可能是脊椎由于受到宫腔压迫而变直的后果。

    所以比起当作妊娠的赠予,准确来说,应该是生育的代价。

    “辛苦了。”祝遇清拉紧被角,在晚嘉唇面亲一下。

    温柔抚慰,点到为止的浓情蜜意后,晚嘉的额头落在他肩上“当爸的感觉怎么样”

    “很幸福,很满足。”祝遇清贴得很近,鼻息洒在她颈窝。

    晚嘉觉得麻痒,缩了下,反手摸他的脸“你说宁宁什么时候会叫爸爸妈妈”

    “周岁吧。”

    “那会先叫你,还是先叫我”

    “当然先叫你,你是大功臣。”

    “医生说了,这个月龄的孩子对爸爸声音更容易产生依赖,说不定她先叫你,将来也更亲你。”

    听出些酸溜溜的情绪,祝遇清沉吟“那等她知道喊妈妈了,我再跟她亲近”

    “得了吧,我才没那么小气。”晚嘉往后撞他肩膀,在屏幕的光晕里笑开。

    初为人母,她有很多细碎的猜想,祝遇清也陪着说些无聊话,一问一答。

    连着年假一起休完,晚嘉返岗上班。

    离开这段时间,公司和团队的变化都不算大。拿融资有了背靠之后,平台开始正向发展,晚嘉也努力调整,慢慢回归工作状态。

    母亲是家庭身份,是先赋角色,但回归社会回归职场,她也希望打开更多机会,发现事业上的可能性。

    某个工作浓度过高的周末,晚嘉起个大早在书房忙了半上午,出来时,见祝遇清带着女儿坐在客厅。

    女儿躺在腿面,两个拳头握起跟他对视。

    他逗着女儿,揉两下肚子,或者提着手脚动一动,引得孩子不时发笑。

    随着月龄增大,宁宁的五感也慢慢增强,见爸爸往旁边看,她也追视过去。

    婴儿露瞳度高,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人时候认真得很。

    “忙完了”

    “完了。”晚嘉坐到这对父女身边。

    宁宁戴着粉色头巾,脑门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呆呆看着她,小嘴张着,舌头惯性伸缩。

    看女儿可爱,晚嘉伸手过去逗,两根手指一夹,左右脸挤到中间又松开,来来去去,不厌其烦。

    玩得正开心,忽然头发被抓住,宁宁还兴奋地扬了两下,发出呀呀的声音。

    婴儿手紧,又拉又扯间弄得晚嘉既狼狈又痛,好一会才解救出来,且不可避免地被拽掉几根。

    “手真重。”晚嘉嘶地捂住脑袋。

    “头发还是扎一下,当心等会又给她够到。”祝遇清把女儿抱起来,惩罚性地拍了拍背“不能抓妈妈头发。”

    宁宁不知事,手往前伸,还咯咯地笑。

    饭后一家人下楼散步,在走道慢慢溜达。

    小孩子能看清生命的闪亮,对什么都有兴趣,坐在婴儿车里指指划划,忙个不停。

    祝遇清推着婴儿车,回应女儿初见世界的新奇劲。

    小区人不多,偶尔碰到同样遛娃的,笑笑打声招呼,度过不晒的平庸午后。

    走完半圈,晚嘉记起件事“曼曼要去留学的事,确定了”

    祝遇清点头“基本。”

    “妈怎么想”

    “管不了,只能随她。”

    或许是性格原因,祝如曼的个人号经营很好,可工作室成绩却不太理想。

    对原本兴致满满的一群人来说,这算是结结实实的打击,祝如曼把它归结于知识不够扎实,所以打算出国深造。

    想起祝如曼要去的地方,晚嘉掺上祝遇清“那你呢也不管”

    “她是成年人了,做的决定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祝遇清停下脚步,见女儿躺不住了,伸手把孩子抱起来“也许知识到了应用层面才开始理解重要性,曼曼如果以后能沉得下心学习,这段经历也有意义。试错而已,值得。”

    坐在爸爸怀里,视野变宽了,宁宁两只手撑在父亲肩膀,歪着头四周围看。

    几只黑羽鸟儿飞过,唧地一声拖出好远,她乐了,指着鸟飞走的方向开始笑,只是张嘴的时候吸进冷气,猛地打了个嗝。

    这个月份还有点呆样,一打嗝就懵,孩子定住几秒,眼睛无辜眨动。

    见女儿憨态可爱,祝遇清替她穿上外套,眼梢笑意压不住,直到孩子一挥手,啪地打到他眼镜上。

    都是凡皮肉骨,祝遇清鼻梁负伤,再联想晚嘉失去的几根头发,大概也算女儿的一视同仁了。

    等到晚上,终于把肇事者给哄睡,回到房里,晚嘉给祝遇清鼻脊两边上药。

    她皱眉“也太皮了,还好没打到你眼睛。”

    “几个月的孩子懂什么,再说她算听话的,也不是有意。”祝遇清心很宽。

    晚嘉扔掉棉签,看着他那两点伤口“这才叫破相,你女儿是真会挑地方。”

    “那就破吧。”祝遇清不在意地往后一倒,顺便揽着她。

    喉结吞动,一点盈润浸透两张唇。

    独处时刻,谁还有空管脸上那点伤。

    扫荡退开时,他笑“灯还关吗”

    晚嘉顺气,一个字顶出唇齿“关。”

    祝遇清思索两秒“那点淡掉了,真的。”

    纹路本来也不明显,她又勤快,每天不落地按摩搽油,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那也得关,刺眼睛。”晚嘉坚持。

    “好。”祝遇清没再磨她,只是抬手灭灯的同时活动牙关,衔出她一身细栗。

    “别蜇。”晚嘉拧他手臂,含蓄地表达不满,可这种事上,她向来没有赢面。

    出月子后他们循序渐进,没敢像以前那样,只不过明明是传统的上下坐卧,她却感觉喉咙顶得慌,等回过点神,人已经迷迷滂滂,在他怀里殷殷发汗。

    过几个月,一家人去机场送祝如曼。

    祝如曼撅着宁宁的嘴,试图教她喊姑,宁宁被她弄得脸变了形,挣扎间发出唔唔的声音,勉强让她如了愿。

    “我走啦。”安检口前,祝如曼把一顶ha蟆墨镜戴到宁宁脸上,再朝一行人潇洒挥手“等本设计师镀金,带着自己品牌回来”

    晚嘉教女儿“宁宁,跟姑姑再见。”

    宁宁戴着祝如曼送的ha蟆镜,在妈妈的教导下,懵懵懂懂地朝前挥手。

    她鼻梁还在发育,耳朵也挂不住,墨镜一个劲往下掉,看起来滑稽得不行。

    只是这丫头臭美还不给摘,墨镜都快掉到嘴巴了,她压着眼睛看人,可又不经逗,一害羞就往爸爸脖子后面躲,再偷偷回头,呲着几颗乳牙瞎乐。

    可以说周岁前,祝栩宁小朋友都是特别可人疼的存在。

    等到周岁宴,按祝遇清之前说的,她确实会喊爸爸妈妈了,但一岁后的孩子,闹腾劲实在也磨人。

    她学的词多了,表达欲旺盛得很,说话要扒着耳朵,冷不丁还咬你一口。

    打针时候最难办,如果祝遇清在场,她肯定抱着这个爹的腿或脖子,撒娇哭闹,眉毛都哭红了也不肯合作。

    也有令人心软的时候,比如给她看画册,她看着看着就会趴下去,把脸埋在书里亲两下,还给自己配音。

    再比如她学吃饭,经常是食物才舀起来,嘴已经张到了最大限度,叉子还总是喂偏,最后只咬到一点汤水,却又装模作样,拍肚皮说吃饱了。

    这年接近平台周年庆,晚嘉去出了趟远差。

    上午忙完后,趁吃饭的时间,她拿手机给家里打视频。

    那头也正在午饭,宁宁坐在bb凳上,两条腿很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吃不到几口要亲爸爸,最终在祝遇清脸上亲出一片油渍。

    祝遇清没办法,只能一只手吃饭,另一只手托着女儿的脸,防止她突然靠近。

    夫妻两个说话,孩子也没打岔,晚嘉问什么她答什么。

    这对个几天不见的妈,她表现得很淡定,淡定到晚嘉反而有点失落。

    聊差不多了,晚嘉正打算挂断,宁宁开口问“妈妈累吗”她说话还不连贯,字几个几个往外蹦。

    晚嘉凑近屏幕“不累。”

    “妈妈回来”

    知道是问什么时候回,晚嘉笑说“周五就回。”

    一岁半的孩子消化不了,仰头看父亲。

    祝遇清把她从bb凳抱到腿面,握着手指一根根地数。

    屏幕这头,晚嘉看着父女两个在一起的场景。

    宁宁穿一件卫衣,衣服上绣着红脚鸭。祝遇清应该是中午特意赶回家吃饭,穿着蓝条纹衬衫,女儿扎的头发啾啾顶着他的耳朵,日照从窗外进来,透在他山根旁的那颗小痣上。

    他全然不觉,低垂着眼认真教女儿数数。

    两双手在一起,修长和短圆,是两代人的温馨画面。

    数完了,宁宁举着三根手指“妈妈、三天”

    乳声乳气中,晚嘉也伸了手指对着屏幕“三天后就回去了,宁宁等着妈妈,在家里要乖,要听爸爸的话好不好”

    这么大的孩子听话只听最后的,宁宁点点头“好。”

    再聊了几句,视频到最后,孩子巴巴地说妈妈再见。

    晚嘉不舍,也红着眼眶摆了摆手“再见。”

    说完她欲要收手机,被祝遇清叫住“等一下。”

    孩子交给保姆带,他走到阳台“吃的什么”

    “盒饭。”晚嘉把手机倾斜一下。

    祝遇清看了看菜色“你们公司这个餐标是不是没提过”

    “提了啊。”

    “那看来,起始餐标太低。”祝遇清慢悠悠说了句。

    听出他挑剔,晚嘉嘴一撇“在外面哪来那么多讲究你大老板不懂我们小企业的压力,跟你说不着。”

    祝遇清嗯了声“马上要a了,还小企业”

    “要看跟谁比了,跟祝总肯定不算什么。”晚嘉拆开筷子,斗嘴正进行时,视频被来电中断。

    电话是卢彤打的,接起后,卢彤问她“出差呢”

    “嗯。”晚嘉吃了口菜,听到锁车的声音“你在哪”

    “刚去取车,这会儿才到医院。”

    “车修好了”

    “好了。”卢彤抓着钥匙,把头盔放进后备箱“你什么时候回来,咱逛街去”

    “你不用照顾孙晋”

    “他明天出院,我好容易解放了,不得出去遛遛自个儿”

    “那行,周末去逛。”

    “成,记得带上宁宁,我请你们娘俩吃饭。”扣上后备箱,卢彤拍拍自己的新座驾。

    这辆杜卡迪是她新车,才提那天赶上孙晋到店里买吃的,她想显摆自个儿新车,于是大方送他一程,结果途中碰上逆行的,两人全给摔了。

    她戴了护具还好,孙晋骨折,当即送急诊,在医院住下。

    走进住院楼,电梯按9楼,到楼层后卢彤走出轿厢,到了病房。

    孙晋躺在床上,壁挂电视屏放着哥谭。

    “你喜欢看dc”卢彤把咖啡递过去“这叫什么,少年气未泯”

    孙晋接过咖啡“想多了,中年荷尔蒙而已。”

    还挺会自嘲,卢彤脱掉外套,扬着眼睛看这病房。

    单人间,花她的钱,想想都肉痛。

    卢彤从果盘里拿起一串葡萄“你们家保姆呢”

    “问你自己”孙晋横眼瞧她。

    “差不多得了,”卢彤把葡萄剥皮吃掉“我搁下生意天天来看你,你现在吃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我掏钱,还好意思拿我当保姆”

    “不是你非载我,我会骨折”

    “我好心带你,不想搭你可以拒绝,难不成我抬你屁股上车的”

    你一句我一句,俩人在病房打起嘴仗。

    孙晋嘴不落下风,余光却不由自主跟着卢彤。

    跟他不同,她只有手腕跟额头擦伤了些,这会外套一脱,穿着短吊带在他跟前晃荡,露出那一截腰白得晃眼。

    吃完葡萄后,卢彤坐在凳子上,两腿一叠,随手捞了个苹果削皮。

    削完切一块给孙晋堵嘴,孙晋嚼蜡一样吃完,很快挡手拒绝。

    “不吃我吃。”卢彤嘁了声,直接上嘴咬。

    咬着咬着,突然发现被面有点不对劲。她鼓囊着嘴,视线轻飘飘滑过那一段,再看看孙晋吊着石膏的腿,摸摸下巴“你想不想来一局”

    “”孙晋支起腿把被面撑高,没理她。

    卢彤干脆坐到床头,正准备伸进去,手很快被大力钳住。

    孙晋目光十分难言“我这个样子,你也要”

    卢彤嗤一声,虚弹手指“不想算了,你自个儿盖着被子弄吧,反正这没监控。”

    孙晋往旁边躲了一下,绷着下巴。

    “真不想”

    “不想。”

    “说这种假话,你沟子不会痛”卢彤勾眉。

    孙晋咬牙“卢彤,你别当我真做不了什么。”

    “那还啰嗦什么,来呗”

    孙晋坐直,视线猛视着她“去把门关上。”

    卢彤笑一下,起来照做。

    等她关完门,窗帘也闭合了。

    到周末,卢彤跟晚嘉约上。

    宁宁已经会走路了,头上戴顶黄色瓜皮帽,下地的时候四肢都在动。

    卢彤去打招呼,她抓着晚嘉的包不停躲,眼睛却偷偷瞄卢彤,害羞地对人笑。

    到吃饭时候,晚嘉给筷子让女儿自己吃,小丫头太没耐心,筷子在两只饺子之间扒拉来去,半天吃不到嘴里,急得两手乱洒喊妈妈。

    卢彤尝试喂她,吃一口蹭蹭脸,把孩子逗得两腮高拱,乐得抓耳朵。

    吃饱喝足后,宁宁又给她念了首缺音少字的童谣。

    “我们女儿真招人稀罕。”卢彤满眼带笑,夸个不停。

    饭后出街瞎逛,闲聊两圈后,晚嘉问起孙晋。

    之所以提到他,是因为孙晋姐姐跟她打听过卢彤,估计也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卢彤想起出事当天,她戴着护具,孙晋摔得皮开肉绽还试图护她的样子,捋捋头发“处着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过“老男人都有点臭毛病,一上头就爱谈结婚,要跟你规划未来,有点倒胃口。”

    晚嘉听出来了,她跟孙晋的博弈游戏以孙晋住院为终点,或者说,新。

    知道确实有进展,也没再多问了。

    商场出来,宁宁指着对面说要去。

    对面是个家居广场,今天刚开业,人头攒动的,小孩子喜欢热闹也正常。

    穿过廊桥,她们到了广场中庭。

    中庭正在开业庆典,放了个圆形的海水缸,里面有美人鱼在表演。

    长摆还加纱,表演人员游得慢,看起来有点费劲。

    “现在商演也很普遍,不像咱们那会儿就海洋馆有活。这一场应该能赚上千块,也挺不错的。”卢彤琢磨。

    婴儿车里,宁宁先是指了下水缸,又指着自己,不停说“鱼鱼鱼”。

    “好看吗”卢彤蹲下来。

    “好看。”

    “宁宁喜欢鱼吗”

    “喜欢。”

    卢彤笑着点了下晚嘉“你妈妈游得更好看,当年最受欢迎的就是她。”

    一大一小对话对句,宁宁还是指着自己,不停说“鱼鱼鱼”。

    卢彤听不懂了“这在说啥”她抬头想问晚嘉,却见对面走来个熟人。

    “哟,这不潘总吗”卢彤站起来“您海外捞金回来了”

    潘逢启笑了下“刚回来,正好看见你们,过来打个招呼。”

    “您这趟回国有事”卢彤接着问。

    “我妈身体不好,回来陪她几天。”说着话,潘逢启的视线看向婴儿车。

    晚嘉把女儿抱起来“宁宁,叫表叔。”

    看着陌生面孔,宁宁煽两下眼睫,哝哝地喊了声“叔。”

    潘逢启有些出神地看着宁宁,半晌调过视线望一眼旁边的麦当劳“我能不能给她买点吃的”

    “刚吃完饭,这会正饱着,不用客气的。”晚嘉笑着答他,寻常语气。

    潘逢启手指微蜷,挽两下嘴角“那行,我先走了,你们逛。”

    意外相遇,交谈寥寥。卢彤盯着潘逢启背影看几秒,手一动,跟在晚嘉后面推婴儿车走了。

    时过境迁,有些人有些事,好像连探讨的必要性都没了。

    晚上回到家,晚嘉提起白天和潘逢启遇见的事,祝遇清语气了然“我知道,他回来看姑妈,很快就会走。”

    说这话时,祝遇清正陪着女儿看绘本。

    周末时间,宁宁黏在父母房里不肯离开,耍得一手赖不说,绘本看着看着,还脱下袜子给这个爸闻。

    见祝遇清配合,晚嘉好笑“你还真闻啊,给她惯出坏习惯来。”

    “没事。”祝遇清脾气好没边了。

    晚嘉也坐上床“这么喜欢闻,那香是不香”

    “你也闻闻”祝遇清拎着袜子送过去,晚嘉越避他越递,最后躲进被子。

    祝遇清拉扯被面,宁宁过来趴在他背上,三个人叠罗汉一样,笑声咭咭呱呱。

    闹腾一阵,晚嘉钻出被子,摸着女儿翘起来且角度嚣张的头发“明天又要打疫苗,你看着哄吧,我搞不定她。”

    父母的眼睛是最美的滤镜,虽然是吐嘈,但声音温柔,眼里爱意不减。

    祝遇清笑“好,我来负责。”

    第二天到医院,宁宁在针头前大放哭声,咬着祝遇清的衣服后摆拼命晃头,或者拉着他的手,用尽蛮力要后退。

    好不容易这针打完了,她边哭边去抠胳膊上的小贴纸“不要,不要”

    为哄女儿,回去时祝遇清给买了个甜筒,抱着在小区楼下散步。

    宁宁嘴里舔着冰淇淋,因为哭过,眼里还有点水气。

    父女两个走在前面,进小公园转了转,最后停在一片池子边。

    刚引不久的水,物业在里面放了批观赏鱼,旁边的罩子里还有鱼食。

    祝遇清腾出手抓了一点,陪女儿喂鱼玩。

    食料洒下,各色花鲤都冲过来抢食,宁宁兴奋地看了会,最后指指池子再指着自己,不停说鱼鱼鱼。

    祝遇清思索了下“宁宁是说,你也是鱼”

    “嗯嗯。”小丫头抓着父亲腕表,一字字学语“我是鱼”

    看着奇思妙想的女儿,祝遇清笑了下“宁宁为什么是鱼”

    小丫头张着眼睛想了想,啊地张口,咬一下蛋筒边边。

    祝遇清会意“因为鱼有人喂,你也有人喂”

    宁宁攒劲点头。

    祝遇清眼里浮起笑来,替女儿把帽子戴上“说对了,妈妈是美人鱼,宁宁是小人鱼。”

    父女两个看鱼,晚嘉电话也接完了。

    她跟到亭子里,眼神瞟向祝遇清的手“刚在医院,宁宁是不是又咬你了”

    “没有。”祝遇清否认。

    晚嘉直接拉起他右边袖子,看见虎口一排浅浅的牙印,无语地拧起眼皮“你就当好人吧,非有一天她要坑你。”

    “没事,她这时候表达有限,发点蛮正常的,等说话流利些就好了。”祝遇清不当回事。

    一到两岁的孩子正处于自我表达冲动的阶段,有些话说不出来,肢体上难免会激动些。

    “等说话流利就该上幼儿园,到时候更麻烦。”晚嘉拿纸巾给女儿擦了擦嘴角“我忙点工作,先回去。”

    “风也大了,一起回。”

    回到家,晚嘉把包放下。

    家里阿姨在厨房和洗衣房忙碌,剩父女两个在客厅玩。

    一幅拼图散在地毯上,祝遇清盘腿坐在毯面,腿上盛着个祝栩宁。小丫头还不好好坐,东倒西歪地靠着,把前面衣领抓成一团。

    祝遇清帮女儿脱掉帽鞋,还帮她重新把压扁的辫子编好。

    坐地毯是晚嘉的爱好,但结婚这么久,祝遇清行和坐向来都端正,很少有歪斜的时候,跟她一起压地毯更没怎么见过,多的是把她拉上沙发。

    有了女儿后,当父亲的那股清正感被撼动,体态也放弃了,狼狈是常有的事。

    站旁边看了会儿,晚嘉到楼上书房,打开电脑办公。

    公司一份急单,她上线查了查进度,花十几分钟捋过单源归属,再放权限给简历库,差不多就搞定了。

    关上电脑,晚嘉正打算起身时手机亮起来,是祝遇清打的电话。

    她奇怪在家里也打电话,接起来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随即传来祝遇清无奈的声音“忙完的话下来一趟,宁宁把我锁在阳台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