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作品:《升官发财在宋朝

    陆辞虽不解居于深宫之中的皇帝, 究竟是如何得知他这一小人物的事情的, 但圣旨既已下达,且还当着了无数人的面, 也就没有再追究缘由的必要了。

    在其他人眼里, 这更是不得了的大事在尚未殿试登科的情况下, 就已受官家如此昭显恩宠的,陆省元怕是近些年来的第一人了。

    在领旨后,陆辞果断在诸人各异的目光中离了任店,回到院所之中。

    等将厚重的木门严实地关上了, 他才重得了安静。

    横竖殿试将近,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是不准备出门的了。

    在写信将登榜的喜讯告知家母后,陆辞就整理起了他所归纳的学习资料来。

    相比解试省试,殿试所考的内容要简略许多,直接去掉了帖经、墨义和策, 唯留诗赋论三题, 且都并在一日。

    虽说极大地缩小了所试范围, 但对长于策论的陆辞而言, 可就完全称不上有利了。

    众所周知的是,省试以诗赋定去取,但以策论定高下的。

    他正因长于策论, 才得以瞎猫碰见死耗子, 夺得意料之外的省元。

    等到殿试这步, 策不再试, 唯剩论不说,还被排在诗赋后头。

    不得不舍长用短,他自然就如被生生断一臂般难受了。

    而且这回莫名其妙地受到过多的关注如若发挥失常,折戟沉沙,丢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的脸,恐怕还有对他额外恩宠的官家的。

    要让官家失了颜面,可不就意味着,他的仕途尚未开始,就已走到尽头了。

    再联系上省元能带给他的升甲优待,陆辞保守估计,自己若无杂犯,肯定不至于被黜落的地步。

    那哪怕落到最末的第五甲,也能被升至第四甲。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从第四被升到第三甲吧。

    虽说胜利就在眼前,陆辞更是得慎之又慎,连啃起往日最不喜的诗赋集册时,都是空前的专心。

    然闭门造车终有不足,他一遇着费解之处,就毫不犹豫地敲响柳七的房门了。

    柳七此时一颗心其实还为高居第五的事飘着,翻书也翻得心不在焉,听得敲门声时,才收敛心神,一边开门,一边笑眯眯地询道“来了来了摅羽”

    见是鲜少来他屋里的陆辞,柳七不免有些稀奇“难得见摅羽来。”

    陆辞瞟了眼他纹丝未动的笔墨,挑了挑眉,揶揄道“柳兄半天不动笔,难道不是料到我要来么”

    柳七下意识地挡了一挡,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此举,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赶紧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摅羽是为何事而来”

    陆辞便收了笑,一本正经地与他讨论起来了。

    柳七平时纵再不正经,在小饕餮破天荒地来他屋里,又是在问关于自己最擅长的诗赋时,在受宠若惊之余,还是很稳得住的。

    待尽心尽意地解答完后,他看着小饕餮安静认真地记录着方才谈话的漂亮侧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心里生出些微的自惭形秽来。

    连天纵奇才得仅是初试,就轻易夺下两元的陆辞都这般笃学向业,不见有骄傲自满、片刻松懈,他个二试才挂在前五的庸人,又怎么好沾沾自喜,只顾偷懒呢

    陆辞不知柳七刚浮动没一会儿的心,就受到感染,很快沉静了下来。

    他确定无一遗漏地记下后,离开之前,又耐心地主动问道“关于论题方面,柳兄可有要问我的”

    柳七讪讪道“暂时未有。”

    他刚干坐半天,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哪儿会有问题

    陆辞随意地“嗯”了一声,未再作逗留,直接回自己屋去了。

    在他离去后,柳七才觉身周的无形压力徐徐散去。

    小小年纪,又生得漂亮模样,是哪儿来的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柳七百思不得其解。

    他抚了抚胸口,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不再惦记着位列第五的喜悦,沉心静气地学了起来。

    陆辞回房之后,反复品味着柳七方才口授他的小窍门和心得,略有所悟。

    虽然他不习惯像柳永这位婉约派的代言人一样,几乎每词每句都拉上佳人美人做喻,但其他的小技巧,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恰在此时,他忽想起自己还欠着那无偿给他们订造了试椅的卢木匠一首广告词,索性就以此为题,作了一首练手了。

    “妙手翠娥弃绣毯,小客不愿栖藤床。摇时如云波海动,静时若盘木生根。汴京木匠千千万,唯有卢家凭心雕。”

    他落下最后一笔时,朱说刚好进来了。

    他是来告知陆辞,钟元和易庶方才结伴,悄悄去了外头,连健仆都没带上,多半闲逛去了。

    对一脸严肃地来打小报告的朱说,陆辞心里忍笑,面上只宽容颔首“到底只是小郎君,这回未能登榜,出去散散心也好。”

    哪怕已看开了落榜之事,但一直在屋里呆着,其他四位都在专心复习,他们无所事事,不免显得格格不入,很是尴尬。

    索性趁着离返乡还有那么一会儿,在难得来一趟的汴京城里多逛逛好了。

    朱说却很是失望,踌躇片刻,还是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君子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初试失手,固然情有可原,然不幡然醒悟,以此为耻而勤学苦读,倒外出玩乐现有摅羽兄督促,姑且如此,日后唯有自身可以依赖,又如何能够寸进”

    他素来严以待己,见钟元等人落榜后变得如此散漫,心里自然不甚痛快。

    况且摅羽兄已得两元,虽还未进殿试,但名次且不论,得登科唱名,基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便意味着,此时亲密无间的六人,日后就将天南地北地各自任职,分离之后,难有再聚之日了。

    每每思及此处,朱说省试登榜的喜悦,就被满溢的不舍给冲淡去许多。

    陆辞微微含笑,安抚道“朱弟亦需知晓,世间鲜有似你这般自律自持之人。况且此时他们心情正颓丧,强压他们进学,恐起反效,更是不美。”

    见朱说还轻轻皱着眉头,他心念一转,忽道“朱弟可知,待唱名唱至第二甲尽时,可入内进膳”

    朱说果然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老实回答“不知,愿闻其详。”

    陆辞幽幽道“具体我也只是听说道是将赐进士食三品,分别为赤焦肉饼二枚,天花饼二枚与羊肉饭一盂。”

    要放在往常的话,一说天花二字,陆辞只会联想到疾病,而非美食上头。

    天花饼会是什么味道呢既是御膳,显然不可能单纯是霜糖洒在饼上那么简单。

    需得尝过才知道。

    让陆辞感到好奇的,还有那道赤焦肉饼。

    单从名字来看,作法是不言而喻了,但具体是哪种肉,可未说清。

    要能是许久未尝过的牛肉,就再好不过了。

    朱说“”

    看着摅羽兄竟是对赐膳之事最为关心,此时又是一副悠然神往、还对菜式如数家珍、知之甚详的模样

    朱说很是怀疑,哪怕只是为了弄清楚这顿赐膳的内容,摅羽兄都会竭尽努力地跻身二甲去。

    几人在挑灯夜战,奋苦读书时,在外散心的钟元和易庶二人,也被街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美食所吸引了。

    加上小经济一个个巧舌如簧,他们忍不住买了又买,直到双手都要提不动了,才渐渐消停。

    两人准备折返回去,把这些多买了的点心当做宵夜给那四人时,钟元忽然在一家铺席上看到一道颇眼熟的小食,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店主一下就发现他的额外关注了,连忙热情招呼道“那位郎君,可要尝尝这省元肘子”

    “”钟元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复道“啥,你管这叫省元肘子”

    那店家正要开口,刚经过他店前的一行骑马路过的人,为首穿着朱色官服的那位,就勒了马,笑眯眯道“这名字倒起得不错。也给我来一份省元肘子,沾沾才气吧。”

    “好嘞”

    见这么一嚷嚷,就来了一笔好生意,店家乐得牙不见眼,赶紧包好了热腾腾的肘子,殷勤地递了过去。

    骑马那人笑着接了,嗅了嗅香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随意瞟了钟元易庶一眼,方拍马走了。

    钟元还愣了一会儿,才追问道“怎么叫省元肘子”

    “这你就不懂了,”那店家振振有词道“在陆省元家里做工的那厨子,是我一远方亲戚,他口口声声告诉我,这肘子的制法,可是陆省元亲口教他做的,味道非同一般。既是陆省元教作的肘子,那叫省元肘子有什么不妥”

    说到这,他还把钟元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就默默打上了一个愣头愣脑的标记,笑道“郎君不妨也买份回去,正如方才那位客官说的,不论是沾沾才气也好,喜气也罢,单尝尝味道,也不错啊”

    被这蹭热度的店家一通忽悠,钟元不知不觉地就掏钱买了一份。

    而在钟元被人忽悠得乱买东西时,陆辞的房门忽被敲响了。

    他扬声请人进来后,却意外见到,来人竟是滕宗谅。

    陆辞微讶道“滕兄有何贵干”

    “无事。”

    滕宗谅轻咳一声,将一张叠好的纸放在他书案上,就默默退出去了。

    陆辞不解地展开一看,见是一首新诗,名为贺摅羽弟省试夺魁。

    他通读一遍,自能看出其中用心,不由万分感动。

    片刻后,似是约好一般,朱说也来了。

    他同样放下一张叠好的纸,不等陆辞多问几句,就已羞赧地溜了出去。

    陆辞眼皮一跳,略微有了预感。

    等打开一看,还真又是一首贺摅羽兄省试夺魁。

    字迹很是端秀,措辞讲究优美,读起来舒服流畅,是一篇充满诚心实意的佳作。

    但陆辞虽也感动,却多了几分微妙了。

    等不久后,柳七也大摇大摆地进来,笑眯眯地放下一张纸时,陆辞哪怕还没摊开,也能猜出纸上标题了。

    果不其然,又是一首贺摅羽弟省试夺魁。

    陆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三首在标题上如出一辙的贺诗,起初的感动,此时已是荡然无存。

    这三绝对是约好了,拿他在打擂台吧。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