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上台后, 容怡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长得好看，这也是她最嫉妒容萱的地方, 但是她没想到站在台上的容萱会这么耀眼。

    周围不停有人在问她。

    “容怡，这是你妹妹”

    “你俩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啊。”

    “她这脸长得是真的没话说，那些校花，都没法跟她比呀。”

    后面的话容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仓皇的转身离开了, 连同学惊异的目光也无暇理会。

    同学的呼唤, 她充耳不闻，现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为什么容萱又能说话了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容萱又成了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这个姐姐永远都只能活在她的光芒之下

    没有人能看到她身上的闪光点, 就因为有容萱存在。

    就连顾野都这么喜欢容萱。

    凭什么容家这么乱，她妈妈每日歇斯底里，容萱却能够置身事外，一点影响都没有

    容怡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她不好过，容萱也休想好过。

    容萱她, 休想置身事外。

    这天放学的时候, 容萱意外接到了顾野的电话。

    电话里，顾野的声音懒洋洋的, 带着他独有的慵懒, “小媳妇, 到校门口了没”

    容萱看了一眼距离她还有几百米的大门, 边走边回答说，“快到了。”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问，“你在门口吗”

    顾野不回答，轻笑一声，“等会你就知道了。”

    她一挂电话，身旁的童月马上凑过来问，“萱萱，咋了，你未婚夫来了”

    容萱歪了歪头，“可能吧。”听顾野那语气，好像他已经在校门口了。

    但是他训练这么闲的吗怎么三天两头来找她他还要不要拿冠军了

    不过容萱现在也不敢确定，也许是她想错了。

    童月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萱萱，你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嗯”今天不是第一天开学的日子么她在台上还做了报告。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日子

    看到容萱眼底真的满是茫然，童月一脸痛心疾首，“萱萱，今天可是2月14号情人节啊你连这个节日都忘记了，肯定没有给你的未婚夫准备礼物吧”

    情人节

    还别说，容萱是真的忘记了。

    她从来都没有过过这个节日，也没有将这个节日放在心上过，自然不会记得。

    “今天是情人节，顾野明显是特意赶过来给你惊喜的。”可能是童月控诉的语气太明显，容萱心里也头一次升起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她似乎对顾野太不上心了。但凡她稍稍上心一点，她都不可能对这个节日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甚至什么准备都没有。

    童月拍了拍容萱的肩膀，“算了，反正礼物这种东西，下次补上好了。”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童月挤眉弄眼的说，“萱萱，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哦。”

    不远处，顾野正慵懒地倚靠在一辆黑色的迈凯伦身上，手里拿着一大束大红色的玫瑰。

    他果然已经在校门口了，就只等她出现了。

    玫瑰和跑车套餐是真的俗套，这套路都快被人用烂了，但是没有女生会不喜欢这种俗套。

    这时候顾野抬头看见容萱了，慢慢朝她露出一个笑来。

    他笑起来眼底好像有光华在流转。

    容萱下意识加快了往顾野那边去的脚步。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有女生高声尖叫说，“你们快看头顶的天空啊”

    “哇，真的好酷。”

    “有钱人谈恋爱都是这么大手笔的吗”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长见识了”

    容萱也下意识抬起了头。

    只见天空的云朵不再是往日里无序的形状，此刻，它们清清楚楚地显示出几个字母的样子。

    gyrx

    也就是顾野容萱。

    蓝天，白云。

    这五个字母在蓝天之上尤其明显。

    顾野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了天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容萱脚步下意识一停。

    为了今天这个惊喜，顾野应该准备了很久吧

    在之前，他甚至一点口风都没露，就为了让她感到惊喜。

    不得不说，她确实感到了惊喜。

    这时候，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一个字母，2400块钱左右，上面还有个符号，也就相当于是五个字母。”

    “天啊，就这么几个字母，要花一万多块钱”

    “你以为很便宜要是便宜，谁都能这么搞了。”

    “也就是有钱人才这么会玩。一般人还真玩不起。”

    “真的不走寻常路啊平时我想都想不到，居然可以把名字写在天上，有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好浪漫哦，你不觉得吗”

    “觉得啊，但也只能羡慕羡慕罢了。”

    容萱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这些话。

    曾经，她也只是这群小女生中的一员，每次看到有人求婚，或者是告白，她也会在一旁羡慕。

    她也曾企盼过甜甜的恋爱。

    然后现在，她成了被人羡慕的存在。

    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会想的。

    容萱抬头往顾野那头看去。她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今天穿着d家的上衣，戴着一个黑色棒球棒，眉目清俊，少年感十足。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大捧鲜花。

    玫瑰的清香扑面而来，她的整个视线都被鲜花所包围了。

    一起来的，还有顾野的一句“小媳妇，情人节快乐。”

    容萱抿唇笑了下，回应说，“情节人快乐。”

    这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所有人都沉浸在眼前的这一幕里。

    今天的主人公男俊女靓。除此之外还有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最喜欢的鲜花跑车。

    像是偶像剧里的剧情。

    没有人注意到了这时候的异常。

    直到

    “啊啊啊啊啊，小心小心”

    “快点躲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家快闪开啊”

    “出人命了啊”

    “快点报警”

    容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怀里抱着鲜花，视线所及都是一朵朵鲜艳的玫瑰，红的张扬。

    右手边，和她隔着一点点距离的是她的未婚夫，此刻，他还低头朝着她轻笑。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尖叫声来自于何处。像是来自于她的身后，又像是来自她的左右两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慌张。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她不安地叫了一声顾野的名字，在她转过身，想要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一把狠狠推了出去。

    好像是顾野推得她

    惯性使容萱狠狠往前冲去。

    仓促间，她好像碰到了一片衣角，衣角触感温润，但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碰到。

    她是脸着地的，不过手中的这一捧鲜花减缓了她的冲势，她撞在了鲜花里，没有受什么伤。

    这时候，容萱的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这声音刺耳，尖锐，让人无法忽视。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高频的尖叫声。

    “杀人啦”

    “死人啦”

    “有人被撞了”

    “快点报警啊”

    “打急救电话先救人要紧”

    “有学医护吗”

    容萱整个人都好像还处在云端里，有些不真实。

    她整个人都被摔晕了。他们在说什么啊

    死人了谁死了

    有人被撞了谁被撞了

    她想起刚才那狠狠的一推。

    顾野呢他怎么样了

    这么一想，容萱完全无暇顾及手里的鲜花，她趔趔趄趄地站起来。

    入眼是一大片血红。

    她心慌的往地上看去，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此刻女孩子满是鲜血，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她又继续腿软地往前走去。

    千万不要是顾野。

    千万不要有他。

    但是下一秒，她看到童月红着眼往她这边跑来，“萱萱，你未婚夫，他”

    容萱嘴唇微微颤抖，颤声问，“他怎么了”

    童月跺了下脚，拉起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刚才全程都在，不过她运气好，在一个安全的方位，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刚才不少人都沉浸在浪漫的一幕里。

    等到他们意识到有一辆车失控一般冲进了人群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里有这么多学生，围得密密麻麻的，这一撞，不少人都被撞到了。

    有几个被撞的她都不忍心看，也不忍心数到底多少人被撞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童月的错觉，她总觉得这辆车是冲着容萱和顾野去的。

    当时容萱和顾野都没察觉到异常，等到顾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童月是眼睁睁看着顾野一把把容萱推出去，然后自己被那辆失控的轿车狠狠撞飞了的。

    容萱紧紧抓着童月的手，她的心里很慌。手心全是冷汗。

    童月紧紧回握着她的手。

    但是容萱心里还是止不住一阵一阵地发冷。

    现场太惨烈了。

    这样惨烈的车祸

    她一直在心里祈祷，祈祷奇迹发生，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顾野人事不知地倒在血泊中。

    她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顾野她的，顾野。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

    原来，她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意。

    顾野对她的好，一点点浮上心头。

    订婚宴上，他们初遇。他笑得一脸慵懒，眼底却是冷漠。

    后来，他眼底的冷漠一点点融化。

    他喊她小媳妇，他在她掌心写字

    很多第一次。

    原来，他早就牢牢驻扎在了她的心上。但是这份认知，会不会来的太晚了

    她为什么不能陪他好好度过这一个情人节呢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情呢

    她腿软的站不住，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顾野身边。

    童月已经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了。虽然其他人可能已经做过这些事情了，但是她不做一遍，心里总是不安。

    容萱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能做的，只有牢牢抓着顾野的手。

    那双总是璀璨夺目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

    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容萱此刻心神复杂到不行。

    在最危急的一刻，顾野选的是推开她。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而把危险，留给了自己。

    在生死面前，他毫无犹豫地选择了让她活。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时候，童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萱萱那辆车是不是你家的车”

    容萱茫然地抬起头。

    “那辆肇事车”

    等容萱慢慢看清楚，她才发现童月没说错，那真的是她家的车

    她家的车是肇事车

    可是

    这时候，她看到她家的司机正一脸惊慌地敲打着车窗，嘴里像是大声喊着什么。

    司机边上还有不少人都围住了这辆车。所有人都想要一个说法，没有人会放走肇事司机的。

    容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了轿车边上。

    司机看到容萱，呐呐地说，“大小姐，你来了”

    这时候，驾驶室里的司机已经被周围的人恶狠狠地揪了出来。

    虽然在之前容萱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当她看到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容怡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升起了难言的愤怒。

    “啪”

    这一声耳光清脆，响亮，用上了容萱全身的力气。

    容怡被这一个巴掌打得偏过了头，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但是容萱还是没有放过她。

    她低下身，抓住容怡的衣领，啪啪啪啪的耳光声不断响起。

    司机还是第一次看到容萱这么疯狂愤怒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大小姐不能说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总是冷冷静静的。她把荣家人当成陌生人，但从来都没有动过怒。

    他知道不该劝，但是他真的怕容萱直接把容怡打死了，“大小姐，你冷静点。”

    边上这群本来想动手的人也被容萱这副样子吓到了。

    一时之间除了容萱在对容怡动手，其他人倒是先停了下来。

    容萱完全听不见别人的话，直到狠狠打了容怡十几个耳光，打得她自己的手都通红，手心隐隐发痛，她才狠狠揪着容怡的头发，迫使容怡抬起了头。

    容怡此刻其实脑子还是懵逼的，被容萱打了之后，她半张脸都已经通红。

    容萱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恶毒的语气说话，“容怡，你就是个畜生”

    容怡本来只想撞容萱的，但是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心里很害怕。她一时紧张，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当时看热闹的学生太多了。

    恰巧是放学的点，高一高二高三不少学生都被今天大手笔的顾野吸引了。

    一大群人围着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上头，不管不顾就开着车冲过去了。

    看到顾野为了容萱，逃掉了训练，开着跑车，拿着鲜花特意来陪容萱过情节人，他还花了一万多把他和容萱的名字写在了天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突然就受不了了。

    凭什么容萱能享受这一切

    如果没有容萱的存在就好了。

    如果没有容萱，那么她就是容家唯一的女儿。

    所有人都会看到她的好，会被她的优秀吸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其他人眼里只有容萱一个人。

    她受不了了

    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要容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以她让司机下车，她上了驾驶座，一踩油门就把车子开了出去。

    她只想让容萱死的，她没想让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

    但是她刚才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等到她想收手的时候，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容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

    容萱看到容怡这副样子就恨。

    明明剧情里的容怡没这么心狠，所以她才对容怡没太大的戒备，但是她没想到容怡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她高高举起手，又一巴掌狠狠打到了容怡的脸上，把她这个人都打到了地上。

    其他人都被容萱这副样子吓到了。

    容萱站起身，低低地说，“容怡，这事，不可能善了，就算是容耀，他也救不了你。”

    童月张着嘴，在一旁红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的容萱，一定是又愤怒又伤心难过的。

    看到容萱把容怡打成了猪头，她慢慢走上前，安慰说，“萱萱，顾野，一定会没事的。”

    容怡听到这句话，癫狂的问，“顾野怎么了他怎么了”

    到后面，容怡整个人都慌得不行，她眼里只有一个容萱，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容萱撞死。

    但是当时她具体做了什么，撞到了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此刻听到童月这句话，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既然容萱好好地站在这里，那么最后被她撞飞出去的，是谁

    是顾野

    不不不

    千万不要是顾野

    容萱看都不看容怡，冷着脸往顾野那边走去。

    他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这时候，救护车总算是姗姗来迟，容萱陪着顾野一起上了救护车。

    途中，她一直牢牢抓着顾野的手，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容萱一直都不知道十几个小时会过得那么漫长。

    当医生出来，一脸悲痛地对他们说，“病人醒来的机会很渺茫”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顾母在一旁歇斯底里地说，“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幺儿，他还这么年轻他才十八岁啊他怎么可以做个植物人医生，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这个病人受伤受的这么重，还能被救回来，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

    一般人，遇到这么严重的撞击，早就死了。

    也许哪一天奇迹会再次降临到这个病人身上呢呢

    他心里也没多少底地安慰说，“家属要心怀希望，也许有一天，他能再一次醒过来。”

    顾父顾母抱头痛哭，顾母满脸泪痕，“幺儿我的幺儿啊一定不能放过肇事者”

    容萱沉默地在一旁流泪。

    肇事者

    容怡。

    五年后

    容萱一脸平静地从监狱里出来。

    刚才她去见了容怡最后一面。

    容怡因为五年前的故意杀人事件，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

    其实她和容怡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她去见她，也不过是为了告诉她纪凝和容耀的现状罢了。

    听到纪凝和容耀的现状，容怡一脸后悔，她哭求着让她放过他们一马。

    但是容萱淡淡回应说，“当年，你有想过放我一马吗”

    容怡其实后悔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她做了错事，没有人能帮的了她。

    容萱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他们何曾放过她一马那她又何必放他们一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五年前的撞车事件，总算是能有个结果了，也算是没有辜负了她这些年的努力。

    这些年，容家人疯的疯，坐牢的坐牢。不过四年时间，就已经支零破散。

    多年前陆月的死被重新翻了出来。多项证据指明凶手就是容耀和纪凝。

    纪凝疯了，容耀涉嫌故意杀人被收押，而容怡，马上就要赴刑场，结束她这短暂的一生。

    这些年，欺负过原主，把顾野害的成为植物人的凶手，都已经，或者即将受到惩罚。

    但是她的顾野，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呢

    容萱一走出监狱，她的秘书尽职地过来提醒说，“容总，等会您有个国际会议要开。”

    这时候，加长版林肯在她身边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将手放在车顶，以免她进车门的时候撞到头。

    容萱闭着眼听身边的秘书汇报她接下去的行程。

    汇报到一半，秘书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容萱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薄总问您晚上有没有空，他想约您吃个饭。”

    一想到薄臣，容萱有些就头疼。

    薄臣是她这些年地追求者里，追她追的最厉害的一个。他知道她有个未婚夫，但是大家都以为，顾野醒不过来了。

    薄臣是这么认为的，就连顾野父母都是这么以为的。一年前，顾野父母甚至含蓄的问她，要不要干脆解除婚约算了。

    顾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也许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用这个婚约约束着容萱也没意思了，何不放她走呢

    但是容萱拒绝了。

    她相信顾野一定可以醒过来。事实上，她心里从未有过怀疑。

    他可是书里的男主啊，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

    以前她总想着快点解除婚约，但是临到头，终于可以解除婚约了，她却又不想解除婚约了。她想等他醒过来。

    人，总是犯贱的吧。拥有的时候总是不珍惜，失去了却追悔莫及。

    容萱语气很平静，“你帮我回绝了。”

    秘书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回答说，“好的，容总。”

    容耀进了监狱之后，公司就到了容萱的手里。

    当时容陈想过和她争抢，手段用尽，但是容萱用到了章卦给她的资源。

    章卦，就是当年那个把慈善晚宴交到她手上的老人。

    这些年下来，她靠慈善晚宴积累了不少人脉，她在章卦的帮助下，成功赢过了容耀的所有私生子，将公司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因为手里有着丰富的人脉资源，所以她接手公司之后，事业一天天步上正轨。

    薄臣是她在两年前的一个晚宴上认识的。据他自己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这两年里，他对她展开了疯狂的攻势，容萱却觉得烦不胜烦。

    想到这里，她又把神思放到了顾野身上。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醒

    他要是再不醒，她就要和别人跑了。

    这时候，秘书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等到她听完，她一脸惊讶和惊喜的对容萱说，“容总，医院打来电话，您的未婚夫，醒了”

    这个消息容萱等了很多年，这一年，她终于等到了。

    她站在病房外面的时候，心里第一次有了些情怯的感觉。

    五年里，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柔软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但没想到，她还是会有软弱的情绪。

    顾野，真的醒了

    他会不会失忆

    他会不会忘了她

    他会不会后悔五年前做出的选择

    如果他没有选择推开她，而是选择自己躲开，那么他就不用在病床上待这么多年，待到整个人都没以前那般帅气了。

    时间啊，一转眼就是五年。

    五年过去，她早就不是和他初见时，那个性格简单，安安静静的十七岁少女了。

    她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手下员工上万人。

    公司年会上，员工都会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容总。

    她身边追求者无数，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其中以薄臣最为出色。

    但是这五年里，他一直都躺在冷冰冰的床上。

    他无法继续他的梦想，他没有拿到他梦寐以求的电竞世界冠军，他甚至都没有顺利高中毕业。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年。

    他记忆中的她，还是那个刚刚可以开口说话，单纯美好，十八岁时的她。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她都已经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了。

    秘书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容萱，过了一会儿，见容萱迟迟都没有推门进去，她轻声催促说，“容总”

    容萱深吸了一口气，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她用力推开了病房的门。

    满室阳光。

    病房里的窗帘被拉开了，室内满是温暖和煦的阳光。

    而那个一直在病床上躺着的人，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

    容萱抿唇，满心忐忑的，慢慢地往顾野那边走。

    然后，他对她伸出了手，清瘦的脸上，扬起了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笑容。

    那种懒洋洋的，潇洒不羁，但又温暖的笑容。

    但是比起五年前，他的脸还是成熟了不少，但他身上的少年感还是异常强烈。

    因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那年。

    容萱在他的床上坐下，下一秒，她的手被顾野牢牢抓到了手里。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源源不断地热度传过来。

    容萱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

    隐忍了五年的情感，愧疚了五年的情绪，终于随着这些眼泪爆发了出来。

    那些惶恐，那些不安，终于也爆发了出来。

    容萱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对不起，顾野，真的对不起。”

    顾野的声音比以前低哑了不少，但依旧好听，他盯着她的双眼，语调是一贯的轻松，“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五年了因为我，你睡了整整五年。”

    “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但是他耽误了整整五年。

    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五年

    顾野摩挲着容萱的手背，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

    比起十八岁时她，自然是现在的她更为动人，即便此刻她满脸泪水，但也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她走进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一身女士西装，她身姿修长高挑，踩着细高跟，一头大波浪明显是被精心打理过，妆容更是无懈可击。

    这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女人。

    是的，二十三岁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被称作女人了。

    五年时间，真的太漫长了，漫长到会让人变成另外一幅样子。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依旧是他的小媳妇，不是吗

    顾野牢牢握着容萱的手。

    他没有提五年前的那一场轿车故意撞人事件，他知道容萱一直为此感到愧疚。

    在容萱面前，他不想，也不会提到这个话题。

    醒过来之后，其实已经有人粗略地跟他说过大致情况了。

    他也知道肇事者容怡马上就会被执行死刑。他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肇事者的下场。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肇事者只有一个下场。

    他的父母不可能放过容怡。但是他还真没想到，这些年下来，他的小媳妇，居然会这么了不得。

    她不但继承了公司，成了公司高层一致认可的容总，还给自己的母亲找回了公道，让凶手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是她一定很累吧。

    十八岁那年，她脸上还有一点小肉肉，看着可爱又迷人，但是现在，她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

    虽然好看，但是她真的太瘦了。

    瘦到，让他心疼。

    顾野突然轻笑了一声。

    可能是他轻松的情绪感染到了容萱，她这时候总算放松了几分。

    顾野抬起容萱的右手，细细地看。

    她的手上，依旧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一如他。

    他的手上，也还有他们的订婚戒指。

    听说，她拒绝了他父母解除婚约的建议。

    还好她拒绝了。

    不然顾野觉得，他可能一醒过来就要疯了。

    他摩挲着容萱的手背，说，“我们都二十三岁了。”

    容萱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野一醒来就过去了五年，他一定很不习惯吧。

    就在容萱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野突然说，“所以，小媳妇，我们已经到合法婚龄了，可以领证了。”